慈安宫偏殿。
丰富的膳食摆上案几,若说是简单用膳,倒不如说是小型早宴。
华清琦并非单单邀请了戮青苏一人,一道的,还有越达、越铖以及大黎国国师太叔泽央。
太叔泽央身披一袭钦制黑色长袍,上绣山海苍生浮世绘。
他身材高大、低眉压眼,细长的眼眶中嵌着一对琥珀色的眼瞳,唇周蓄着一圈精心修剪过的须髯,一头灰黑青丝并未长蓄,只留齐肩之长半束于脑后。
即便是未曾遮掩什么,他站在那里,便像是一个秘密。
众人并未急着入座,而是等候黎禛携越绮前来。
黎禛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翼善冠,生得龙眉凤目、唇红齿白。想是被华清琦束权多年,眼神中稍稍露怯,但若深剖,即可现怯懦之后藏有锋芒。
越绮随在黎禛身后,满头墨黑青丝挽做凌虚髻,配以绒花珠翠,身着妃色花鸟广袖氅衣、藕色立领斜襟长衫、鹅黄真丝洒金马面。
不同于越罗的清甜娇俏,越绮生得细眉圆眼、端庄大气,最是那一双含情美目,眸光温婉似水,又添几分柔弱。
待黎禛与华清琦落座主位,越绮在旁伺候,众人这才6续落座。
华清琦过问了一番越家与戮青苏婚事准备的细则,又有意询问越罗的病况。
“数日前王贞来报,说是越罗经受刺激急血攻心吐血昏厥,近来可好些了?”
华清琦并未将目光投向在座的任何一人,她倒想试探试探越家可有对太医院起疑。
戮青苏自然不能接话,只佯装未曾听闻自顾自地搅动手中的白粥。
越达未有丝毫迟疑即回答道“老臣谢过太后关切,小女略有好转,昨日勉强能够下榻,想必不会误了婚事。”
“如此哀家与贤妃也能放心了。”
华清琦欣慰一笑,又示意一旁的越绮不必再伺候,对越达道,“敬妃挂心幼妹,禛儿同哀家说她不止一次梦魇,每每梦见越罗出事总急得掉眼泪呢!”
越达深谙朝堂话术,凡是所有的恩典往皇家倚靠便是,游刃有余回道“越家承蒙皇恩,小女方得以赐婚戮厂督。待二十八日嫁娶礼成,有戮厂督镇压邪祟,相信小女定能除去病根,复原如初。”
华清琦颔,又看了一眼太叔泽央对戮青苏道“戮厂督,二十八日哀家当与国师一道前来为你夫妇二人证婚,这门婚事,定要风光大办!哀家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忠于朝廷的好处!”
“厂臣惶恐!厂臣谢过太后恩典!”
戮青苏跪谢恩典,他清楚华清琦的目的。
忠于朝廷?
是忠于太后!
华清琦分明是想告诉世人,只要忠于她,即便是太监,也能迎娶三公九卿家的嫡出小姐为妻!
早膳用罢,黎禛借口约见户部官员议政携越绮先行离去,待越达请辞,华清琦眸光一闪,假意询问越达道:“越太师,为免婚礼出别的岔子,哀家便差王贞与你一道归去越家,再为越罗瞧瞧病症,如何?”
越达深知越罗此刻不在越府,也明白华清琦这是在试探于他。
此情此景,越达必不能露出马脚,他以眼角余光扫视一眼戮青苏,但见他神色从容,即躬身谢恩。
“戮厂督,你便顺道前去越家看看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