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语无视他的乞求,甩掉他的手就离开。
阳光似云母片一样蝶卷而落。
旱季的热风吹过树梢,千万片绿叶摇晃摩擦,卷带起了地上的颗粒尘土,刮进他的眼睛里。
热乎乎的眼泪激了出来,却始终一眨不眨,像是全世界都静音了般,他听不到了。
每天除了日复一日的学习、吃饭、睡觉外,再无其他。
她的生命在那年初夏,就如同一张单调的白纸,看不到其余的颜色了。
徐烟烟劝解季诗语放下。
徐烟烟嘴很笨,并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想了半个多小时,扯东扯西就会扯些大道理来抒自己感情:"
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的,咱得看开,珍惜当下,期待未来。。。。。。。"
没有了妈妈的未来,是怎么样的颜色的?
像是潮湿的阴雨天,一生的潮湿。。。。。。。
她拖着腮,看着窗外轰隆隆地下起了很大很密集的雨水,耳边不断响起嘈杂的说话声。
已是夏季。
将近六月份。
刚刚下完了物理课,整理完了笔记。
季诗语闭上眼睛,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休息。
此刻班里就像炸开了锅,寥寥几人带了伞,剩下的全是没有伞的落汤鸡。
徐烟烟走到季诗语身边,问:"
诗语,你带伞了吗?一会放学,我爸爸来接我,我让我爸爸送你回去。"
季诗语摇头,说:"
不用了。我等雨停。"
说罢,她继续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双臂里。
那天,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夜幕也压得越来越暗,可是雨势却一点都没变小,不依不饶地,像是要在地面上打出无数个洞来。
教室天花板的白炽灯越来越亮了,不知道是哪位素质高尚的同学,走时没有关上门,冷空气钻进了教室,混杂着雨水的腥冷味,飘在空气里。
季诗语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徐烟烟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那伞似乎可以撑下三个人。
她眉眼灵动,把伞塞给了季诗语,着急忙慌地往门口赶,回头说:"
诗语,这把伞你先用,我爸催我了,我先走了哈。"
季诗语看着面前突然降临的这把大伞,表情突然变得异样。
校门口,沈闻俞浑身湿透,站在便利店屋檐下,凝重地盯着前方撑着黑色大伞的女孩离开,攥紧的拳头才松落。
雨势浩大。
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自那日后,他便没有再找过她。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从此隔了重重的一条道沟,将他俩的距离划开。
临近高考,周锦的二模成绩并不理想。
家里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倘若三模成绩仍不理想,那么就准备出国留学的事宜。
周锦向6子辰哭诉:"
我觉得我真的考不好了,可能以后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
6子辰说:"
别胡说!尽力就好。"
回到家,林外婆王芳芳早已做好了饭。
王芳芳把一道菜端上桌,叹气道:"
语语,吃饭吧。吃完饭,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