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对话之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顾郗不再询问赛因准备这样多久,也不再排斥藏匿在山洞深处的运动,他就像是接受了当前的一切,只日常和赛因黏糊在一起。
白天,两人像是回归了原始生活一般在这座荒岛上转悠,摘果子、采集木头、欣赏风景、在海边捡贝壳……
等到了夜里,顾郗往往会被繁衍期的赛因用鱼尾缠绕着触手,拉扯着进去另一种五光十色的爱欲深渊内。
每当那个时候,赛因就会展露出白天所不曾表露出来的疯狂——他像是生命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天的赌徒,只如信徒追随神明一般,恨不得在顾郗的身上宣泄出自己所有的力气。
他会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在顾郗的身上,会颤抖着唇在对方的颈侧、肩头留下一串串难以消散的红痕,也会颤栗着鱼尾,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试图从顾郗的手掌中得到更多的爱抚。
于是在这样的相处氛围中,顾郗总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早已经掌控了对方的一切,包括生命。
此刻,夜凉如水,但对于两个都不是人的家伙来说,哪怕重回冰天雪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山洞内的草垫因为赛因的努力而越来越厚实,躺在上面像是云朵一般绵软,但此刻干燥的草却透出一股潮气,偶尔湿漉漉的触手会蹭过草垫,留下一截反光的水痕。
顾郗仰躺在山洞的深处,他下肢生长出来的粉红色触手早就在赛因的努力之下对某些事情食之如髓,正黏黏糊糊地蹭在那条乌黑、鳞片闪烁着薄光的鱼尾之上。
潮热的山洞里几乎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好几次那些柔顺的黑发散落在顾郗的胸膛上时,让他忍不住伸手捉住什么。
——就像是捉蝴蝶那样。
顾郗顺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轻轻拂去鬓角的汗液,然后伸手拽住了荡悠在眼前、弄的他胸口麻痒不堪的黑色长发。
明明是生长在皮肤上的毛发,却在这一刻仿佛与赛因的神经相连接,在被白发青年控制着力度拉扯时,赛因却忍不住地腹腔发颤,伸手拢住了顾郗乱动的手腕。
象牙白的腕骨被另一只冷白的手握住了,两种交织在一起的肤色都透着水淋淋的光和热气,暖融融一片。
顾郗伸手捋开了赛因散落在耳侧的碎发,不曾言语,只是睁眼静静盯着对方。
他的眼珠颜色很浅,淡淡的粉红色里透着可以被忽略不计的红,像是一片晕染了颜色的玉石,独属于暖色调的温柔里流动着黏稠的光泽,正倒映着某个起起伏伏影子。
赛因也盯着顾郗看。
似乎是被容貌俊美的白发青年吸引了,他缓缓俯身,一枚轻轻的、格外简单的吻落在了顾郗的睫毛上。
唇瓣发痒,顾郗的睫毛在亲昵下颤抖着,赛因却是忍不住用自己的皮肤感受对方眼皮下的颤栗。
忽然,顾郗伸手,猛然按着赛因的脖子压到自己的颈侧。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让居于上位的人毫无防备,霎那间险些叫出声的闷哼被人死死地咽到了嗓子眼里,但顾郗却知道对方的反应不止于此——他丰腴的触手在那一刻几乎被挤压到窒息。
“平静一点……”
顾郗伸手拍了拍赛因的脊背,两个人相拥着倒在软和的草垫之上,触手和鱼尾如数根藤蔓一般相处缠绕着,几乎叫人分不清谁是谁的。
赛因压抑着呼吸,脑袋埋在白发青年的颈侧,鼻腔内喷出来的热气几乎灼烧顾郗那片薄薄的皮肤,直入骨血。
顾郗低声道:“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吗?”
“……什么?”
此刻的赛因不论是神情还是心智,都被迫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他在忍耐着流淌在身体内的滚烫血液的同时,还要分出几缕心神去注意顾郗在说什么。
顾郗微微眯眼,低声重复道:“我问你——‘你相信我吗’?”
“……信的,”
赛因几乎贴在顾郗的耳廓上小声回答,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语气中难以被遏制的、来自生理性的颤抖,“我信的。”
正如他之前所想,不论顾郗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愿意相信,只是在接受对方的选择之前,赛因贪心地想要更多一点点拥抱着顾郗而已。
顾郗抬手摸了摸赛因的后脑勺,喃喃道——
“好乖。”
“那就要一直信我,不论我说什么,你只要相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