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墨流觞也不再多话,心想大概是之前管太多,徒弟不高兴了。现在他修为补足,心里有底许多,再加上感应阵一直没有讯息,便放松了警惕。徒弟爱干嘛随他去吧,毕竟各自都该有各自的人生。
墨流觞早已习惯身边吵吵闹闹,也明白徒弟长大了有自己想法,只不过心里堵得慌。可保持距离的师徒关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小狼被自己吓跑,徒弟也不亲了。果然还是太闲,无事可做的他只好再次拾起出门的念头。
出了宫殿他才现住所是在麓山半山腰,离山顶的全能真教很远,怪不得平时不会有其他人来。他看了看,还是决定往山下走去。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他戴上自己做好的马甲。马甲是根据他本来样貌所捏,做了点调整看起来更像男子。再加上换了身浅灰色的粗布衣衫,隐去修为的他就是个很不起眼的路人。
山下是麓鸣镇,近些年因为全能真教的展,变得人丁兴旺,繁华喧闹。
好几年没有感受烟火气息,终于有了种身在人间的真实感,墨流觞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万分激动,社恐居然莫名其妙好了。
暮春三月,惠风和畅。远远的,瞧见天上飘着各式各样的纸鸢。墨流觞迈大了步子走得近些,才现一个熟悉的人在。
詹月白拉着手里的线,旁边围着几个漂亮小姑娘叽叽喳喳。
真会招蜂引蝶,怪不得平时都不出现,原来是在约会佳人!墨流觞摇了摇头。
“你看,这样,它就能飞得高了。”
“哇,哥哥你好厉害!”
小姑娘都快贴到詹月白身上去了。
詹月白把手里的轴线递给旁边的姑娘:“来,你试试。”
詹月白笑着的时候,杏眼弯弯,卧蚕鼓鼓的。眼尾的泪痣削减了几分可爱,反倒带了些许美感。
墨流觞又想起梦里小狼的化形,搓了搓右手大拇指,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墨流觞的视线,詹月白朝他那边望去,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接触。
詹月白记得从未见过那人,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免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看到詹月白的笑,脸通红,没接住轴线。风筝被大风刮走,轴线也咕噜咕噜滚了起来。
“呀。”
小姑娘朝詹月白撒娇,“哥哥帮我捡一下啦。”
墨流觞:“。。。。。。”
轴线滚到了他的脚边。
墨流觞料定詹月白认不出来,他坦然地捡起地上的轴线,递给詹月白。
“谢谢。”
詹月白礼貌朝他点点头,转身将轴线还给那位姑娘。
墨流觞不想看自己养的崽如何和别的小姑娘玩游戏,轻哼一声,迈动腿去往另一个方向。
一炷香后,他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纸鸢,很想骂自己,没想到还是去买了。自从爷爷去世,他已经很久没玩这个。
还好那片空地詹月白已经不在,墨流觞放心大胆地开始拉动轴线。线越放越长,纸鸢越飞越远,他的思绪随着空中的纸片上下翻飞,逐渐放空。
时光漫长又短暂,四季来来回回更迭,物是人非。现在三界安稳,百姓富足,箫书确实比他更适合做这个三界至尊。
不管八年前那场围剿萧书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求死,他也没想过要自己的命。而且,他听到了萧书的忏悔,就算不是真心,好歹没有让自己魂飞魄散。
岁月静好,人生安稳,就是徒弟不亲了而已。不管怎样,没有入魔就是好的。
“嘶。”
墨流觞一个走神,风势太大,手里的线突然绷紧又松掉,割伤了他的右手。他仔细一看,才现有人的纸鸢跟他的缠到一起,线是被硬生生扯断的。
他有些不悦地循着另一个纸鸢看过去,竟是詹月白和那位小姑娘。
墨流觞觉得眼睛也疼起来了,索性直接不管空中乱飞的纸鸢,捂着右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心里愈不爽,一回头现詹月白竟跟了上来。
他还是害怕被认出,毕竟还被撞见偷偷玩纸鸢,有些难为情。于是步伐他越来越快,埋头往前。
确认詹月白没有跟上之后,他放慢脚步,又被旁边的叫喝声吸引,偏头看去,是广贤楼。
广贤楼,顾名思义,广聚天下美食。算起来也曾是墨流觞手下的资产,不过现在,大概都成詹月白的资产了。他心情复杂地走进去。
广贤楼一层是戏台,正咿咿呀呀唱着戏。墨流觞仔细听了听,没听出来唱的是什么。不过台下的听众倒是听得异常兴奋,各种金银珠宝往台上抛。时不时拍手叫好。
墨流觞很好奇,凑近旁边一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书生模样之人问了一嘴。
贺咏思听得正高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有些不开心。
侧身看见墨流觞,不知怎的莫名有种亲切感,很自然地回道:“啊,你说这个,唱的可是最的曲子,《书中自有颜如玉》。”
听起来名字不错,墨流觞回应了对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讲的是全能真教掌门萧书爱而不得的悲戚故事。”
听闻,墨流觞皱起了眉头,萧书万年单身狗,哪里来的爱情故事。
“打扰了,在下可是听说,萧掌门并无姻亲,也无心仪女子,这从何而来的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