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月白忍着体内翻涌的魔气,用自己水灵根修为死死压制着。
“你休想!”
魔王想强行占据詹月白的元神,却被弹了出来,然而他丝毫不慌乱,轻呵声从詹月白右耳传到左耳:“所以,你到底是谁?献祭咒为何会对你起作用。萱荑她,不该犯这种错。”
魔王说的献祭咒正是詹月白娘詹萱荑留下的遗物,木盒之中除了完整的献祭咒使用方法以外,还有一封信。信中说明了詹月白的身世,让他带着木盒去魔域找生父,将献祭咒交给魔王。但信中并没有说这是献祭咒,只说是召唤咒。
看到这一切,詹月白就明白了,原本他就怀疑为什么人界普通世家的孩子会接触那种邪魔外道,如今想来,也是可怜人。
詹萱荑从头到尾都没把她这个儿子当亲人,只当作是救魔王出来的容器。如果不是因为难产死去,小詹月白可能从一出生,就会被献祭。所以魔王一直都在等詹月白到来,也是詹萱荑给他留下的讯息。又或者,詹萱荑并不是难产而死?
只是不知为何,小詹月白阴差阳错打开这个木盒,却没有去魔域。或许是害怕,或许是不敢承认自己的魔族身份。但他眼睁睁看着詹月秋为了不值得爱的人死去,又小又弱还想报仇。
他大概不知道这个献祭咒的真正作用,只认为是可以召唤恶灵,便召了意外死去的墨流觞魂魄。
伏魔阵里的魔王想出来,必须依靠献祭咒。而如今他已经没了肉身限制,只要他想,夺舍心智不坚定之人如探囊取物,只不过也会消耗元神力量,他必须谨慎选择。
而被献祭过的身体,无法再接受另外的魂魄。魔王有想过是詹月白心智太过坚定,夺舍不下,才撒出漫天黑雾助他一臂之力。如今这一看,怕是詹月白芯子里的魂魄早就换了。若是直接杀了詹月白他元神也会受损,只能另寻他法。他又将目光放到了结界之外的墨流觞身上,但还有一件事想确认。
“你师尊的身体,更好用吧。”
黑影离开了詹月白,詹月白立马甩出一叠伏魔咒将黑影整个裹住。
黑雾中二人的对话和战斗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结界之外的墨流觞却觉得时间极其漫长,他已经快撑不住了,黑雾竟然在快地吸取他的力量。
萧书怎么还没来!詹月白也没有回传音符。
墨流觞一咬牙,正准备没入黑雾之中,几道金光从内破出。
内外符咒相撞,爆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黑雾被压缩。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消掉了墨流觞脸上的马甲。
箫书正在和玉成琢商议群仙大会事宜,收到墨流觞的传音心里一惊。他正准备起身,玉成琢跟他讨论起玉姬的婚事来。萧书迟疑片刻,又坐回去跟和玉成琢详谈起来。
墨流觞的传音符一个接一个,萧书还是站起来离开了主殿。玉成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主殿门口出现一个身影,看着玉成琢跺着脚非常生气:“爹,你怎么要把我许配给萧书!”
玉成琢堆着笑回她:“玉姬啊,很快他就是你喜欢的人了。”
箫书出现以后,麓鸣镇的黑雾被他用雷霆杖引走,终于全部消失。
方煦他们停下了逃亡的脚步。贺咏思从墨流觞施展伏魔咒开始就呀了半天,方煦拍他肩头一下:“第三场赌约,我也赢了。”
黑雾完全消散,众人目瞪口呆之下,面如冠玉的容颜自金光后出现,明净无暇,宛若神明。接着,殷红的血液从墨流觞嘴角流下。
萧书离得很近,想上去搀扶,墨流觞推开了他的手。詹月白蹿了过去接住要倒下的人。
“师尊,你怎么样?”
因为灵力耗尽,灵脉干涸,疼痛被无限放大。墨流觞只觉得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众人还来不及欣赏天人之资,詹月白迅捞起墨流觞,消失在麓鸣镇。
萧书心神激荡:师弟你竟然,宁愿伪装身份也不愿跟我相见,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一丝魔气颤悠悠没入箫书额间,他动作一滞,终究还是没再跟上去。
回过神,玉成琢带着玉姬还有弟子也过来处理伤者了。
詹月白刚将墨流觞带回琼觞殿,就再也压制不住体内被黑雾影响的魔气。他能抗住魔王的夺舍,却扛不住黑雾与生俱来对魔族血脉的呼唤。魔王被他用伏魔咒封住前一秒又给他打了一记魔气,导致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最后魔王元神到底去了哪里。
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魔王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自己,也不是墨流觞,而是,萧书!如今萧书才是三界之,若是控制了萧书,整个三界都尽入他手!只希望萧书意志足够坚定,不会被心魔影响。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詹月白身上异变生,分不出神去找箫书。就只是瞧着墨流觞,心里汹涌而出的妄念再也无法克制。本命剑被他唤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自戕,就掉到地上。
墨流觞清醒过来看到的,便是红衣白,跪在一旁捂着双眼的詹月白。他忍着浑身灵力枯竭的酸软,勉强召出水刀对上詹月白:“麓鸣镇的一切都是你干的?”
詹月白放开了捂住双眼的手,异瞳红蓝流转,他步步逼近:“师尊是不是认为,就该是我干的?”
梦境和现实部分重合,墨流觞也不太确定孰真孰假,可詹月白现在的样子,确确实实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