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看这小上司好像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便赶紧说了句“遵命”
然后忙不迭地跑到内堂去叫人。
瑾石一边喝茶掩饰尴尬,一边听着内堂的动静,刘松进去后,内堂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他看到刘松带着七八个人从内堂出来,那几人见到瑾石要跪,瑾石急忙说道:“不必多礼,大家找地方坐吧。”
然后他现这堂内好像椅子的数不够,于是他小声问刘松:“别的屋还有椅子吗……”
有个年轻的绘阵师笑道:“不必找椅子了,右使有什么话要说还请快说,我们几个,手里的活儿都很多,这汛期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给各地分驿送去阵法的修补方案呢,这可关乎民生大计。”
瑾石一顿,他看向这绘阵师,这人的年纪不过也二十有余,面上带着笑,但是眼睛里却是显而易见的轻视。
其他的绘阵师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咱们南衙本身就没多少人,这活儿又多,再耽误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唉,时间紧任务重,实在是没有其他时间能耽误了。”
“关乎民生大计,可耽误不得啊……”
那名年轻的绘阵师仿佛是得了同僚的撑腰,得意地看着瑾石,仿佛瑾石如果准备官上任搞训话,那可就是要耽误今年汛期阵法修补、于民生有损的大恶人了。
瑾石慢慢收回目光,他端起有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出“咚”
的一声闷响。
下面的绘阵师看到他的动作,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瑾石终于明白为什么陶柏阳会有事没事就爱重放茶盏了,还真好用。
瑾石扫视一周,注意到这里的绘阵师基本上都是白印,唯一的金印就只有摆出一脸“我就准备混吃等死”
的刘松。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
就在下面绘阵师都在互相使眼色,暗地里等着这小右使大雷霆、然后他们就可以择机去把他“无能狂怒”
、“驭人无方”
的名声传出去的时候,瑾石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晾着,再不慌不忙地从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来,对他们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既然民生大计这么重要,那本官岂能袖手旁观?现在咱们南衙人少,作为南衙右使,本官自然应当以身作则,和大家共同努力,做好今年汛期阵法的检查和修补工作呀!”
他说完就要转身往内堂走,那些绘阵师脸色突然变了,那年轻绘阵师快一步拦住他:“这内堂里面阵法太多,地方太小,有部分是画了一半的阵法,大人不如先去‘廉诚’堂查查账,或者去‘思阔’堂看看那些历年地方分驿返回来的绘谱?”
瑾石挑眉:“怎么光把我往那两个堂推?这后堂我进不得吗?”
那年轻绘阵师皮笑肉不笑:“内堂的阵法有些墨引未干,属下只是怕大人一不小心……”
他话说一半,然后顿了顿,接了一句:“耽误民生大计就不好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在说瑾石会一不小心毁了他们的努力和心血,到时候来不及给各个分驿回修补方案,那瑾石可是要担大责的。
瑾石侧头看了眼他拦住自己的手,表现出惊讶:“难道你认为我一介神会弄坏大家的心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