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说着就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没一会就捧着一个大大的黄色搪瓷碗回来了,下面装着白米饭,上面分门别类的三样家常菜,清清爽爽的让人一看就舒服。
林子把碗往靠墙的桌上一放,“阿公,等我,我一会就来。”
说着又猴急猴急的跑了。再来时,就见他端着自己的饭碗来了,一大碗白米饭上面却只胡乱的放了一点点菜,很明显他就是冲着这锅肉来的。
爷孙俩挨着橘黄色的灯坐好,“吧唧吧唧”
的吃着。肉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分外温暖。大块大块的肉,炖得软糯,鲜香四溢,后来添上的酸菜,酸爽可口,刚好解了肉的肥腻。
平时林子很挑食,在这物质还不算丰富的年代,肉都难得吃一顿,他居然一点肥肉都不吃。家里人都说是林妈惯出来的,林妈常常在饭桌上,把肥肉咬下来,把瘦肉留给林子。后来他长大了,他哥哥姐姐都还在笑他,说他是吃林妈口水长大的。但这种瓦罐炖肉,林子却是能吃一点肥的,因为只有肥瘦相间的,才能吃出那个软香味来。
此刻林子小嘴吧唧吧唧的,吃得满嘴是油。不一会碗里的饭就见底了。林子又往自己碗里夹了几块肉,然后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路过厨房窗户,这里此时空荡荡的,大黄应该守在家里的饭桌前,,等着主人们掉落的食物残渣。伙食好的时候,甚至会有骨头之类的。其他大部分时候就最喜欢在这个窗户边上撒欢了。林子端着碗去石灰坪附近撕了块芭蕉叶,用手捏了两块不大不小的肉,用芭蕉叶包起来。藏在边上的石头缝里,还抓了把草遮盖了一下,就回家了。
林子家一大家人,围在一张方形桌上吃饭,虽然饭菜不是那么的丰盛,却依然吃得很香。
林二姐今天回来了,正说着学校里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林三姐饭都快喷出来了。
林子走进去,得意的把自己盛着肉的碗放饭台子上,林三姐麻溜的夹了一块大的塞进嘴里。
“阿公焖的酸菜肉就是好吃!”
三姐觉得好吃,就对林子说,“林子,你要不要再去夹点来?”
“不许去!”
一向很少开口的林爸头也没抬的话了,林爸也没有去夹林子碗里的肉,自顾自的埋头吃着自己的。
林二姐夹了一块放嘴里,却没说什么。
林妈只是笑着看几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却一块也没夹。
饭后,林子盛了一大碗饭,拌了些菜汤,走向大黄的狗盆。
大黄知道自己的晚餐来了,上窜下跳的围着林子转。尾巴摇得很是欢实,真让人替它担心,一不小心会就甩了出去。
林子却一改往日的习惯,拿着大黄的狗盆向石灰坪走去。
在石灰坪的一角,林子刚把狗盆放下,大黄就冲过去,咬舔并用,唯恐吃慢了,就会被人抢走了一般。
只是它那摇着的尾巴,依然没有停下来。
林子拿出刚刚藏在石灰坪的芭蕉叶,弄开包着的蕉叶,就倒进大黄的狗盆里。大黄一口一块,叼起肉,都不带嚼的就直接吞了下去。几口就吃光了。然后大黄伸着长长的舌头,一点点的把它的盆,舔得光溜溜的,比洗过了还干净。
金色的夕阳,斜斜的洒向这一方天地。昏黄的天色里,一人一狗就这样向着西边的方向,静静的坐在石灰坪上。
在这个寂静的小山村里,林子除了陶子,没有什么玩伴。所以林子常常把大黄也当成好朋友。有时还会嘀嘀咕咕的把自己的小秘密一五一十的说给大黄听,林子从心底里认为,阿黄是可以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的。
林子逗一逗阿黄,阿黄就四脚朝天,扭着身躯,躺在地上耍欢。
它喜欢有人挠它的肚皮。只要林子伸手挠它的肚皮,阿黄就总是微曲着四条狗腿,有一下没一下的乱蹬着。也会半眯着它的狗眼,一脸的享受。
有时阿黄还会张开大大的嘴巴,故意吓林子一般,含住林子手指头。别担心,阿黄不会真的下嘴咬,也没真咬过一次谁。
林子也不怕它,有时反而会把手伸进阿黄的嘴里,一把扯住它的舌头,然后就往外拔,拔得舌根都拉长了。痛得阿黄呜呜的直叫唤。可还是不会用狗牙去咬林子。
林子知道,阿黄不敢咬他,所以常常有事没事,就扯着阿黄的舌头玩。
纯朴,变幻成不经意间的温暖,总让人不禁回;纯朴,也给予人力量,抵御漫漫长路的冷与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