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的王牌在于火器,而浙江兵则是因为惯于和倭寇作战,自有一套独特的作战方法。他如今将这两支军队集结起来,用意明显是第一军对上叛军,浙江兵对上那支浪人部队。
蔺既明又道:“广西本地守军,可有能用之处?”
李劭卿冷笑道:“蔺大人到了广西,不如先去从军营里查起,虽然不一定能查出什么叛乱真相,但一定能查出一堆既会吃饭,又会吃空饷的军官来。”
吃空饷是军队贪污的保留节目了,基本每个军队里都有这么一本烂账。先前杭远山还任职蓟辽总督的时候,手下也有这么几本动不得的帐。毕竟人非草木,拉不下脸,也狠不下心去处置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只能在他们不过分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蔺既明把李劭卿这番话记在心里,暗自决定等到了广西叛乱平了,立刻就开始着手整顿军队秩序。
叛军守将柏大峥这会正在自己的大营里,宴请一位倭国武士,双方针对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柏大峥再次感谢武士千里相助,并且承诺不会忘记这份情,等来日他占领了大央半壁江山,必然履行约定,将浙江全省赠送给倭国,当做两国结交的见面礼。
当然,柏大峥也不是一个虚荣心膨胀,善于被蒙蔽双目的人,他这么自信还是有一定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自他起兵以来,几乎已经达到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地步,虽然早年给官府送的礼物花费了不少银子,但好歹收获了三座城池。
那倭国武士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只在少数几个字的音上听出些许异常:“陛下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只是陛下起兵不过几日,所占城池不过几所,这样迅地称帝,会不会有些急功近利?”
柏大峥哈哈大笑,摆了摆手:“急功近利那是贬义词,给失败者用的,我可是真龙天子,登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能与那些蝼蚁之人一般见识。”
那武士忧心忡忡:“可我却听说,大央皇帝派遣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带第一军过来,你对上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柏大峥轻哼一声:“第一军所依仗的,不过是火器罢了,而且我听说,他们这次来并没有带多少火枪,哈,还真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那老子对这些人就没什么好客气了。”
武士对他逆天的自信感觉十分无语,默默地饮了一杯酒。
柏大峥又去安慰他,言语间十分猖狂,甚至有些得意忘形道:“您不必担心,官兵的本我们也都见过了,没什么意外,半年之内,我就能拿下半壁江山,哈哈,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
“想得美!”
负责打探消息的锦衣卫将这番对话原原本本地传到了李劭卿耳朵里的时候,李劭卿正在溪水边掬水洗脸,听到这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扯张虎皮当大旗也就算了,拿着几百人的米还想开几万人的饭,美得他肝疼!你们人手够不够,能不能给他们伙食里加点料?”
那锦衣卫愁眉苦脸地耷拉下头:“有点难度,属下尽力而行,将军想给他们下毒吗?”
李劭卿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啊,你看着办,能下毒就下毒,下不了下巴豆也行。”
说完又十分遗憾地摸摸下巴:“蓟辽营里有种特制的毒药,随风而往,轻则使人四肢无力,重则昏睡不醒,可惜这次忘了带过来。”
周维岳笑道:“李兄还喜欢这些旁门左道?”
李劭卿道:“这是文誉公主去蓟州掌兵时,和我麾下一位从军文书一同研究出来的点子,我先前从不屑于这些,觉得真刀真枪地将敌人杀退才是真本事,不过那次之后现,你别说,这玩意虽然不能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但还真能省不少力气。”
周维岳吃了一惊,追问道:“文誉公主去蓟辽带过兵?”
如今在李劭卿面前夸九公主,比夸他自己还让他高兴,李劭卿得意之下,有几分忘形道:“那必须,不仅带了,而且还打了几场很是漂亮的胜仗,你知道令铁勒闻风丧胆的蓟辽铁骑吧,那最早就是文誉公主组建起来的。”
周维岳不仅大加赞赏,而且还大感兴趣道:“竟然不知深宫之内还有这等公主,来日若有机会,定要与这位公主结交一番。”
李劭卿:“……”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乐极生悲。
周维岳没注意道李劭卿瞠目结舌的表情,继续兴致勃勃:“对了,这位文誉公主,是不是杭贵妃所出的公主?幼时我还在长安时,与卫国公比邻而居,曾经见过那位公主几次。”
李劭卿一脸吃黄连的表情,这尼玛居然还青梅竹马?
周维岳露出回忆的神色,继续道:“那时候可真看不出,公主竟能做出如此成绩。”
李劭卿一扭头,板着脸与那锦衣卫继续道:“那什么,你回去号召兄弟继续查,尽量把那倭国人的真实身份查出来,看看这帮叛军到底是怎么和浪人勾搭上的。”
锦衣卫低头领命,李劭卿又安排了两句,挥挥手让他哪来的滚哪去,周维岳还想跟他搭话,被李劭卿在后脑上狠打了一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