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怕了你了。你想看我哭,我现在就哭给你看好不好?”
如果不是太平太熟悉她,一定听不出这语气是忍耐到极限,再忍不下去的。她笑:“你怕什么。你以为我舍得么?”
婉儿忽然抽身,从书案上爬起来,向一边走去。墙上挂着太上老君李耳的画像,白须白,长衣长袍,笑盈盈看着,眉毛垂下来。婉儿走过去,踮脚取下画,三两下卷起来,扎好系带,放在一边。
她回过头看去,见太平半倚在书案上,那双眼目光忽的锐利起来。从那眼神里,太平看出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是自己太过火了么?她心砰砰跳了起来。、
刚刚真是失策了,刚刚就不该那样。
这下完了。
“婉儿,我明早还要去天皇天后那里问安,观里还有早课,你别——”
“你早该考虑的。”
她说,“现在,已经迟了。”
她面若冰霜,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一步,一步,一步走过来。
这下,真的完了。
[R1]这是直接抄的《资治通鉴》。其实李显改名李哲是在此后。写完之后才现,以后有时间再完善吧。
[R2]还不是你□□得好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卡黄,是没有了。作者就是个小纯洁,的确不太会写,干脆跳过吧。(我相信大家都是正人君子不喜欢看的,手动狗头)
第26章东宫难(1)
仪凤三年,洛阳。
不知为何,天后似乎对洛阳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也许因为天上有日有月,长安是大唐的旭日,洛阳便是大唐最美的月色。显庆二年,天后做皇后不久的时候,就求着天皇给洛阳一个名分。那一年,李治颁布《建东都诏》,改洛阳宫为东都,实行两京制。洛阳的宫殿修葺起来,改行宫为帝国正宫,紫微城独立于此,应天门高耸巍峨。从此大唐的月亮明净皎洁。
天后离开洛阳已有数年,时间一久,便想念起来。李治尽管身子不好,也由着她,陪着车马劳顿,携着满朝文武,去了洛阳。
太平随同父母同去洛阳。既然离了道观,趁此机会,不再穿道袍,换上半袖的对襟,束上高腰裙。裙腰之上,半遮半掩,影影绰绰的白。婉儿许久不见这样的太平,盯着看了一会儿,挡在她前边不让走:“你可别这样就出去见人。”
“怎么了?”
她笑,“婉儿,这样不好看么?”
“不好看。”
婉儿侧过头,嘟囔道,“难看死了。”
太平走过去,探头把唇贴到她耳边,轻轻说:
“放心,只给你看。”
小时候太平比婉儿矮半个头。到现在,还是微微仰头吻她。
太平吻着,闭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她不再是那个为她读诗,教她书法的婉儿了。她不再是那个和她打赌“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在《史记》哪一卷的婉儿了。她不再是那个陪她从蔺相如谈到司马相如,激扬文字,褒贬历代才子的婉儿了。她是大唐的婉儿,是天后的婉儿。她忙碌于政务殿,只是见一面,都是异乎寻常的恩典。太平每每悄悄去看她,又怕打搅,站的远远的望一眼。她听见她们讨论政务,谁做宰相合适,哪里的刺史耗费多,都是些她不知道,也没兴知道的事情。
婉儿的人生,有一种不可抗力引导着似的,渐渐在偏离自己。太平不懂政事,不懂她的生活,有时见了面,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有穿成这样,看婉儿着急,才能确定,她没有忘记喜欢自己。那时候片刻的欢乐,如同酒醉的眩晕,清醒过来时是更大的茫然与悲伤。她不知道怎样留住这欢乐,也不知道怎样留住她。
好像婉儿的人生从此与她割裂了一般,她留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蒙上尘埃。
太平不止一次见过,婉儿看向天后时,那种热忱坦诚的眼神。天后无论怎么对她,骂也好罚也好,抬起头来,还是那义无反顾的眼神。她勤勤恳恳做事,毫无怨言,天后随口的话都奉为圭臬。太平是天后亲生的女儿,都没做到这一步,这可是血洗她全家的凶手啊!她思来想去,反反复复不明白,也许事情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没用。天后只要施一些小恩小惠,赏一点钱帛,甚至只要夸赞几句,婉儿都能高兴半日。而自己,把整个人都给她了,见到她为自己而笑,却越来越少。
是她亲手送走了婉儿。是她把婉儿送到母亲手上。她为这感到悲哀。
也许,真的从一开始,婉儿喜欢的就是天后。她只是喜欢我的眼睛,那双和天后一模一样的眼睛,她从这眼里能看见美丽,威严,伟大。所以,她喜欢吻我的眼睛,却时常避开我的唇。[R1]
“好了,我该走了。”
婉儿偏过头避开她的唇。
扬州府的刺史被监察御史弹劾,每年举办龙舟赛劳民伤财。吐蕃人又在边境小打小闹攻城略地。高丽勾结了突厥,本来交好的罗也不安分。巴州两年没上贡,刺史说路上遭劫了,不知是真的否……婉儿说着,理好衣冠。
记得把衣裳换了,我得去政务殿做事。得了空就来看你。她说。
高挑纤瘦,衣裙被风吹着飘扬起来,太平看着她走远,留下一个剪影。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去见她。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太平无声地喊着,心里落下泪。为了什么都不值得,为了什么都不值得你离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