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为婉儿化妆,把她送给李贤。她不得不这么做。她记起那一天婉儿不以为意的模样,没有安慰,没有歉意。留她一人独自承受那种伤痛。
如今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
宴饮直到半夜才渐渐散去。太平在殿门外等着,什么也不做,就等着。她看见亲王们66续续走出来,看见两个哥哥说笑打闹着,看见母亲扶着父亲,走下殿阶。
最后,她看见婉儿从殿门出来。
她看见婉儿没有神采的眼睛。
她走上前,她看着她,她没有说话。
她转身。
婉儿也没说一个字,见她走了,默默跟在身后。她没有向寝殿的方向走去,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她胡乱走着,直到再也分辨不清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天色黑得看不清路,谁也没有提灯,就这样走着。皇城睡着了,悄无声息,只有她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婉儿,别跟着我了。”
太平停住,站在那里,回头说。
回上官夫人那里吧。或者,回到我母亲那里。别跟着我了,拜托。别再在和我纠缠下去。是我不敢,是我退缩,是我无能。别跟着我了。
婉儿瘦削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单薄。她嘴唇颤抖着,半日,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
“你在等什么?”
太平忽然吼她,“走啊!”
“为什么。”
她说。
太平真真切切听到了这三个字。
“我需要跟你解释么?”
太平装作淡然,眼泪却猝不及防溢出来。为了掩饰,她只能笑起来。笑得开心极了。“婉儿,你只是曾陪我读书的同窗,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别的关系。若认为有,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是公主,品行端正,不可能和你做什么逾越伦常的事。现在我要出嫁,你有什么理由不高兴?那些怪异的想法,是你自己心中污秽,与我何干?婉儿,你不要来败坏我的名声。”
“听见了么,以后别来打搅我了。”
太平忍住颤抖,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婉儿看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
她问。
“你,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不过是个宫奴,趋炎附势做了才人。虽说是才人,骨子里到底还是奴婢,千人跨万人骑的。和谁睡觉不是睡觉。”
[R1]哦豁,这是《宫倾》里的句子哦。就是最为诟病的卫明溪把容羽歌送给高轩的情节。
[R2]胡族传来的防身装饰带,可佩短刀,可挂香囊。全套战斗装备叫“蹀躞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