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绥安呢,大约是觉得三小姐吃瘪的样子着实新奇,慢条斯理地抬起他的手,用两根漂亮的手指推倒了置物架上的沐浴露。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连带着洗发水和其他瓶瓶罐罐都散落了一地。
这样的动静实在匪夷所思,覃母一边走近浴室,一边问:“阿识,怎么了?”
覃识气急败坏,慌忙地用两只手一起制服了齐绥安那两根作恶的手指,嘴上还要应付覃母:“没什么,撞倒了沐浴露。”
齐绥安终于老实了下来,安静乖巧地看她,仿佛刚才什么坏事也没干。
覃母很是关切:“撞疼了没?”
覃识自然说“没有”
,她催促道:“妈,你先出去,我衣服还在外面呢。”
她想用这个借口赶走母亲,覃母嘴上说“在妈妈面前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但还是顺着覃识的意出了门。
倒是齐绥安,视线从上到下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流连了圈。
覃识都要怀疑自己今天上午这一坐是不是触发了什么齐绥安的变态开关,原本玉洁松贞的小君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把齐绥安推出浴室:“你也滚出去,咱俩以后河水不犯井水。”
齐绥安顺着她的力回到卧室,再往房门口推却怎么也推不动了。
少年低眉顺眼地道歉:“我做错了,覃识。”
覃识冷哼一声:“你没错,是我大大滴错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实际上是条狗,我在第一层就错。”
齐绥安垂眸:“是我不该骗你,现在非常后悔。”
少年态度诚恳,覃识却没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半点的后悔。
骗她主动,骗她就范,刚才妈妈进来的时候还屡屡作恶。
齐绥安已经不是白切黑了,他黑得都溢出来了。
但是覃识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她傻头傻脑地上了钩,现在回想起来,齐绥安的那句“落子太快,看不到陷阱”
早就暗示过她了。
她想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可话到嘴边,脑海里只剩下了亲吻拥抱时的柔情蜜意。
她气齐绥安骗他,可平心而论,骗她的后果其实她也是喜闻乐见的。
齐绥安这条狗,一定是拿准了她本身也蠢蠢欲动,才敢在出新闻的早上用这么一计。
此刻他一副束手就擒,无论什么惩罚都乖乖认下的样子,覃识狠下心,说道:“那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和以前一样吧。”
不谈恋爱,就是前姑侄而已。
齐绥安敛了神色,他原本就比覃识高了一个头,垂眸看向她目光深不见底:“覃识,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白天是我被鬼迷了心窍,你也知道我是为了覃家才出此下策,对你并非真心,而是想利用你,我们不会长久的。”
齐绥安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流出愠色,他郑重地说:“为了覃家而得三小姐的赏赉是我荣幸之至,没有真心我就焚香礼拜地等待,你只要点头,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用做,我们也能一生一世。”
夜色裹挟着栀子香咿咿呀呀地渗进窗缝,在覃识地皮肤上卷起一阵温柔的风暴。
那句“我不喜欢你”
怎么也说不出口,大概因为实在违背自己的心。
在语文作文里只会辞藻平实一板一眼陈述论点的齐绥安,此时在和她探讨一生一世。
说没有悸动的话必然是覃识撒了谎,一方面觉得腻人,一方面心脏又被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三小姐就当是可怜我,”
齐绥安态度软了下来:“施舍我一些无关紧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