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扑鼻的花草芳香和阵阵鸟鸣,秋娘悠悠睁开双眼,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打量着大床和房间,大床是黄金打造,房间略宽,但见一缕缕阳光自屋外,透过锦罗绸缎做的窗帘射入,却是一派富贵人家景象。
她心想:“这是……梦境?”
掀开被子,左腹上敷着药,如此一动,只觉左腹伤口微痛,显然不是做梦。心下好奇,忍着痛缓缓起身下床,穿衣踏鞋,开门而出。
眼前是个走廊,地板瓷砖反射着伸进来的阳光,照得屋子甚是亮堂。秋娘伸手扶住栏杆,不由得一呆,这栏杆竟然也是黄金打造。
忽听得自阳台上传来一个声音说:“哈哈,看吧,我下这里,你便没法子了吧?”
又有另外一声音说:“你竟然悔棋了,不行,这局不算。”
秋娘听声音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男的,正想:“莫非是这两个男的救了我?那我的身子岂不是让他们看了个遍?”
但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两个也该消停了,小点声,屋里还有人休息呢,你们斗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盘。”
却又有一女子声音笑说:“妹妹啊,这两人的脾气你也知道,都要对方输得服气才肯罢手,劝不动的。”
秋娘顿时心安:“想来我的伤口该是这女人处理的。”
又听那之后的男子说:“要是我执黑子,你怎么有机会赢?岚妹,你别说话,天兄,我们再来比过。”
秋娘倚着栏杆朝阳台走去。
来到阳台,但见两个知命男子围着一盘棋枰相对而坐,一个浓眉大眼,面容坚毅,正显出自得之色。
另一男子则是英气勃,双目有神,却是一脸忧郁,该是输了棋局心中不服。另有两个女的在一旁兀自摆弄着花草,赫然便是一对美妇人,衣服一青一白,两人嘴上隐隐还带着笑容。
秋娘见此情景不知所措,其中白衣妇人见到秋娘走出,立刻大喜,说:“呀,姑娘,你不在床上休息,怎地下来了?”
迎了上来,搀扶着秋娘到另一边椅子坐下。青衣妇人也走了过来,笑问:“姑娘,你的伤好些了吗?”
两人都是一副和蔼可亲模样,令秋娘心中不禁感觉温暖,回答:“好些了,多谢前辈相救。”
白衣妇人笑着说:“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叫我岚姨就好,不必客气,我们是看见你躺在庄外草丛中,心有不忍。”
又听青衣妇人说:“你叫我晴姨就好,你伤口里的子弹,我已取了出来,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秋娘垂眉叹息,岚姨问:“姑娘可有什么心事?”
秋娘说:“我自小只知道自己姓秋,无名,别人都管我叫秋娘……”
晴姨笑问:“你可是怕我们管你叫‘娘’有违长幼礼数?”
秋娘点点头,却听得岚姨笑说:“没关系的,你也不是别人的娘,别人叫得,我们也叫得。何况我们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
秋娘愕然,登时现这四人是这般纯朴随和,洒脱之中又有一股自信,与这二人说话当真舒服畅快。她自闻得林弈厄运以来,心情都甚是压抑,此刻顿觉又是感动又是哀伤,泪水便即夺眶而出。
二妇眼见,却是惊慌起来,忙说:“怎么突然哭了?”
“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登时两人手忙脚乱,神情焦急如似火烧眉毛一般,秋娘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说:“二位姨,我没事的。”
岚姨说:“还说没事,这都哭了!”
便在此时,传来那浓眉大眼的男子声音:“我说你们两个,亏得是女的,孩子哭了定然是饿了,人家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能不哭吗?”
秋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二位姨见秋娘笑出来,便放心了,岚姨对那男子嗔了一声:“你们兀自下棋,管我们作甚?”
转头问:“秋娘啊,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去。”
秋娘说:“不知道吃点什么好,就随便吃点吧。”
岚姨说:“吃饭怎能随便呢?这样吧,我去给你整几个最拿手的菜,等着啊。”
说着便跑下楼去了。
秋娘转头看向两个男的,晴姨说:“那边那位你可以叫他瑟伯,琴瑟的瑟,这边这位,你叫他天伯吧!”
秋娘点头问:“晴姨,这里是哪里呀?”
晴姨说:“呀,忘了跟你说了,这里呀,是凤城西郊的柳林山庄。”
秋娘自阳台上环顾下这屋外四周,只见三两片花田,加之一个塘子,塘子边上柳树却只有一棵,怎地便称‘柳林山庄’?问:“这柳林山庄怎么只有一颗柳树呀?怎么也不见其他人?”
晴姨笑说:“名字而已,不用在意的,柳林山庄虽大,却只有我们四个人住,我们都喜欢清静,人太多反而吵闹。”
秋娘点头,抬头望向远处,满脸忧郁,似是在思念着某人,不由得脱口而出:“他真的死了吗?”
晴姨一怔,笑问:“姑娘在想的是谁?可否跟我说说?”
秋娘觉得这柳林山庄的四人都很和蔼可亲,可以倾吐心事,便说:“他的名字叫林弈,这名字估计早已烂熟凤城了吧?”
晴姨问:“这个名字五年前不是消失了吗?”
秋娘摇头说:“前不久他回来了,但是……但是他……死了!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神色立刻萧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