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皇帝双眉紧蹙,面色阴冷,目光自太子陈述完周思南和萧寂二人昨夜的荒唐之举之后,彻底变成了寒色。
在黄公公将这两个人连同郑鱼一道引进宫,见着他们一道齐齐跪下后,一直就没喊他们几个起来。
萧寂和周思南两个人也就罢了,郑鱼的膝盖骨在这冰冷且坚硬的金砖上跪着,实在是有些吃不住。
皇帝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周思南和萧寂的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使得这一刻殿中的气氛冷到让人直接竖起汗毛。
“一个亲王,一个一品国公,宿醉整夜……”
所有人都没开口,就连来“陈述事实”
的太子此时此刻也是噤声,没有再多润色任何一句。
梁子早就结了,他也不怕周思南来找自己算账,至于萧寂,他就更加不怕了。
“不解释一下?”
众人皆是沉默,只有皇帝一人开口,他的眼神是看向周思南的,想听周思南说话。
“儿子昨日和定国公喝酒,一道祭奠了景兴十一年所有死去的人!”
周思南在皇帝朝着自己开口的那一刻,他反而跪直了自己的身子骨,抬起头目光直接与面前的皇帝对峙,丝毫不惧的看着皇帝,说了一句会让皇帝最讨厌的答案。
没有一点点的修饰又或者给自己找一点点的借口,此时此刻的周思南就这么毫不顾忌的张开了口,说完了这么一句话,这话让眼前的皇帝瞬间血丝布满整个眼球。
而低着头用虔诚且恭敬着的太子,在这一刻则因为周思南这样冲动的回答,嘴角抑制不住的开始上扬,眼中里全是窃喜。
他属实是太了解周思南了,就知道周思南这个一根筋,在面对他母族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和皇帝有任何的迂回。
眼瞧着皇帝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的明显,这一刻的太子就等着周思南往这个坑里去跳。
当年的周思南就是因为景兴十一年的事情被皇帝彻底放逐,随他在外生死不论,这么些年过去,这事儿没那么轻易的过去。
他此刻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皇帝处置周思南即可。
“陛下明鉴,昨日里临王殿下说到底,也就只是祭奠了自己的亲人,不论那些人做了什么,哪怕是盖棺的罪人,可到底也就只是临王的亲人……在昨天那样的时候,也不过是有感而发……”
萧寂在这一刻本不想出声,在场的所有人,除却一个郑鱼外,谁都知道皇帝的逆鳞在哪里。
在周思南说出景兴十一年的时候,萧寂的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他就知道,周思南又把皇帝给触怒了,且还是故意的那种。
他深知皇帝最不想听到的话是什么,却偏偏还要说。
萧寂没办法,只能在这会硬着头皮出声,圆了这样一番话。
陆氏一族,上下几代因为军粮案件遭了难,已然是死绝的情况。
他们是盖棺定论的罪人,按理无人祭奠是正常,可论情,周思南是他们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周思南以亲情之礼祭奠,反而体现了周思南是个有血有肉的。
哪怕这血肉对向的是皇帝不愿揭开的一面,可有总好过没有,总好过这会周思南面对皇帝的冷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