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6乙谈论起这位女英雄,竟是有些收不住了:“主公,我看这个乔婉儿不仅胆识过人,这悟性也十分了得呢!”
“噢?为何会如此说?”
季玶只得奉陪,仍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6乙:“虽说是殿下事先教了她如何用剪刀戳人要害,才能置人于死地。但毕竟是纸上谈兵,她从未有真刀真枪地操练过,却就能一剪刀将人毙命!若不是悟性高,如何能做到?”
季玶:“是谁告诉你是一剪刀戳死的?”
6乙:“宫里面都是这么传的。”
季玶:“并非是一剪刀,而是两剪刀,第一剪刀没有戳中要害,只是扎在了徐世的肩膀上,第二剪刀才戳中了他脖颈处的大脉管,令其暴血而亡。”
6乙:“哦,那还是殿下听到的这个说法更接近事实,我就说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一剪刀就将一个有功底的老男人戳死?所谓的一刀致命,定是那些传话之人的添油加醋。”
季玶:“唔,传得神乎点,留个千古美名也好的。”
6乙:“但是吧,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不是一剪刀戳死的,我觉得此女也很是不得了啊。听闻徐世那老家伙也并非是花拳绣腿,就算是上了年纪,功底还是有的,一个弱女子只一把剪刀,就能将其干掉,的的确确是不简单。”
季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干掉了个有功夫的男子?6乙,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6乙:“这个嘛,臣觉得,除了是因为殿下您教导有方外,可能还是因为此女悟性极高的缘故。”
“悟性极高?你说她悟性极高?”
季玶又端出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
但6乙并未能会意那表情,因为脑子里写满了“女英雄”
三字:“对,此女应是很有些习得之悟性,也就是说在修习武艺方面悟性很高,若不是悟性很高,如何又能以一己之力做成此事,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季玶:“可惜什么?”
6乙:“此女若是能得高人师承,再加之以勤修苦练,将来能练成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也未可知啊!实在是可惜了!”
季玶看着6乙那一脸的惋惜,相由心生地扯起一侧嘴角,露出一抹揶揄的笑:“6乙,我看你的断案能力快赶上慎刑司那帮废物了。”
6乙被这样一番“夸奖”
砸得有些懵,迅疾收起满脑子惺惺相惜,有些气虚地问道:“怎……怎么,主公为何会如此说?难道是此案还暗藏了什么端倪?”
季玶勾起的嘴角没有回落的迹象:“还有,你为何就认为,徐世并非被一刀刺死是我听人说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亲眼看到的呢?”
6乙闻言,顿时面露惊异:“什么?主公,是你看到的?莫不是您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偷偷潜入停尸房去查验了尸体?”
季玶未语,此时的嘴角已经快翘上了天,就差把“废物”
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无奈之下,6乙只得搜肠刮肚地在那“饱含深意”
的“表情中寻找线索,片晌后,一脸懵的人终是急中生智地恍然大悟了:“怎么……主公……你难道……不是潜入……而是就在……”
没等6乙磕磕绊绊的话说完,季玶便打断了他:“什么悟性很高?还顶尖高手?实话告诉你吧,此女悟性极差,一点定力也没有!我在下面教了她不下十遍,如何一刀致命。她却到关键时刻就慌了神儿,一刀下去根本没戳中要害,反倒是差点被那老东西反杀!害得我不得不上去补了一刀!”
第12章解梦
那日在“冤竹林”
,季玶虽是不遗余力地帮乔婉儿做着各种筹谋,但同时也在不遗余力地架空自己……他这个幕后黑手不可以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能以绝后患。
不管最终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要这个女子如她所说不愿连累他,那他这个隐于幕后之人就是安全的。
通过与乔婉儿的短暂接触,季玶感到此女虽有些“愚钝”
,但为人还是可靠的——她说不想连累他,应该就是真的不想连累他,就算他这个“对食”
胆小怕事没有担当又爱吹牛。
赢畊皇子对此还很有一番感悟——对于女子而言,空有一身好皮囊的男人,就算是太监,也很受用。
所以,季玶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觉得可以高枕无忧的幕后黑手,当天晚上回去就没睡好觉,一开始是总也睡不着,大概是因为想到徐世有可能被刺杀,有点小激动,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便开始不停地做噩梦——在梦里,三只身穿白衣、披头散的女鬼轮番地来“串门”
,均是面色惨白,但五官却是模糊不清的,就如同每人脸上都带了一张白纸面具一般。
每当一只鬼出现在眼前时,季玶就会使劲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但是如何也辨识不清。
当他最终决定闭上眼睛不去看时,这三张鬼脸竟都忽然的放大,然后,再次一张张地在他眼前闪过,这下子他全都看清楚了。当最后一只鬼那青白的面容在眼前出现时,他猛然地惊醒。
这三只鬼都是他认识的人,第一个是李淑秀,第二个是乔婉儿,第三个竟然是自己的母妃,全都是一脸的怨气。
季玶是个胆大之人,看不清脸的女鬼们倒是没太吓到他,李淑秀和乔婉儿的鬼样也没有吓到他,之所以看清了母妃的脸后被惊醒,是因为母妃从未有过这般以一只鬼的形象进入他的梦乡。以往梦到母妃,无论是儿时陪他嬉戏时的慈爱神色,还是分离时的泪流满面,那都是活生生的人。而这一回,出现在梦里的母妃竟然是一只满脸怨气的鬼,着实把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