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说谎,眉眼微蹙着,有些紧张和害怕,双手紧捏着床褥,脖间的兔毛围绒被她压得有些褶皱,微微敞开白皙的颈脖,像是被惊吓的兔子。
西戎问心记得分别之前明明在她的右脸上泥塑了一块极为恐怖的疤痕,可现在疤痕消失了,她也忘了他。
好长一会儿,他都忘记了说话。
他不自觉上前走了几步。
“喂!你站住!”
宋榆快要跳起来,细细打量着他。
看上去帅是帅,似乎在倭寇内又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此人,缘何每一次见面他的语气都很熟稔?同时用一种失望和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得她麻。
宋榆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自若的姿态,“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见他沉思着抿唇不吭声,宋榆再次咳了咳,眨了眨眼睛,缕清思路。
“我只是锦衣卫的一个差役,还是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你们抓我毫无意义,而且也不能威胁到锦衣卫……”
“所以,我有个条件可以和你商量。”
“虽然你们的船只游荡在海面之上,可只要我愿意,你们的位置我可以随时知晓,且能精准定位。”
以防他不相信,宋榆开门见山,“此处位于淮南渤海口以东三百四十里,毗邻蓝山岛和海子弯,临近最近的城市漳州只需要一个时辰,而你们选择停靠在了蓝山岛对面。”
“我说得可对?”
宋榆见他没有反驳自己,又道:“上次你们袭击锦衣卫的毒箭,毒性有限,虽然能短暂地致人昏迷,但是效果却很鸡肋,如果你愿意挡放了我,我有办法帮你们提纯毒素……”
说了半天,宋榆口干舌燥,可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有自己唱独角戏。宋榆暗骂了一句,却抬起了笑容。
“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西戎问心眸光微微一闪。
分离数月,竟能让人变化如此大?
从前被绑架,在西戎营帐里只晓得哭,从天黑哭到天亮,现在倒是学聪明了几分,知道以物换物,以利换利。
西戎问心静静看着她说话,眸光中的挫败慢慢散去,取之而来的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像是被她逗笑了,徐徐走进床榻,伸出两只手撑在床边,海水的咸味混杂着淡淡的汗味将她笼罩,宋榆不禁一缩,而他的脸正正对准宋榆,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她脸上的表情。
“阿榆,我不管你这是装得不认识我,还是真的已经把我给忘了?”
宋榆隐隐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我不会认错人,更不会让你再一次离开我的视线。”
“阿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