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可遏地低吼,愁眉不展,随之沉闷地再问:“最亲的人,又如何不能是枕边人?”
常年随行在侧的护卫竟对她心怀情愫,她顿觉可笑。
分明还是个初长成的少年,何以懂得情爱为何物……他偏是逼迫而来,令她不由生了几许厌烦。
无樾待她最是忠心,绝无丝毫背叛之迹,此心意极为赤诚,她却回应不出一字。
只因这一人一无所有,手上空空如也,唯有一颗赤心摆在她身前,未有一分一毫能为她所需,为她所用。
他到底是个孩童心性,根本不知她想要的为何物,也不知如何才能与她亲近,只能一遍遍无措地质问……
可问的是她,还是他自己,少年不得而知。
平静眸光就此冷了下,欲打消少年心头欲妄,沈夜雪冷声作笑,将茶盏砸落,漠然背身望向窗台:“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自己面壁思省去,何时想通了,何时再来见我。”
语落后沉寂无声,无樾犹如真被伤了心,坐于桌旁凝思沉想了良久,一声不响地轻步离了去。
只得待他冷静了,她再寻一时机去好言相劝。
沈夜雪迷惑不解,这天下姑娘诸般之多,何必非将此执念放在她这儿。
她本就无心调风弄月,将至诚之心落至她身便是枉费日月。
当前最为紧迫之事,乃是将先前放出的消息尽快收回,以免不慎走漏了风声。
叶清殊既已寻得,便不必再继续打探……
一夜过后,离声似乎更加放任不管,由她随性出入。
让她许些要误以为,自己已是玉锋门新任的主。
沈夜雪一面思忖,一面顺着青色石路而行,忽见不远处有人正悄声议论,时不时抬首东张西望。
她浅听了几语,尤感稀奇,步调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有三两人影避至廊柱旁,其中一暗卫抬手遮掩,小心翼翼地告知着旁侧之人。
“门主究竟是何意,方才下令杀了好些人,据说杀的皆是昨日值夜于沈姑娘房外的侍从。”
“难不成是沈姑娘惹了门主不快?”
另一玄影浑身一寒,想那门主今早是从沈姑娘房内行步而出的,料想应是这女子将门主惹了恼。
“又不像是……”
方才言说的暗卫蹙眉沉思,颔首赞同,又忙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总之一言半语言道不清,很是古怪。”
“看来这几日,咱们还是少与门主相见为妙。”
何人不知门主那乖僻的性子,于一旁听了良晌的侍卫暗暗一叹,好心与身旁两者言劝。
这不经意一瞥,便望见沈姑娘正伫立于几步之远,几名暗卫忙抱拳相敬,俯首行上礼数。
“沈姑娘。”
未想自己才来了几多时日,却能成此地诸多暗影刺客口中的议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