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楠缓缓睁眼,清澈的双目之中映射着玄奥的明光,和洞外的朝阳曙光相互应和,额上银痕也应景的折射出些许月光,日月之息,逐渐演化出阴阳命理。
昨夜凌熠楠因为需要寻找在灵川星身上的荫权天霜,一开始并未想到直接动用鸿蒙气,而是想着先联系灵川星本人,就想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惊奇的法子。
昨夜,他把自己手上那段残破的命理丝线缠在九齿古扇上,想着通过它的溯源之力定位灵川星,但显然是失败了,但却有意外的收获。
命理丝线没有被溯源,而是被逐渐解构,复杂的命理结构被肢解成六十四道简单的卦纹和三百八十六爻印的复杂组合,凌熠楠并不理解这些东西,还不等他记牢,那些东西便被再次变化。
复杂的天地万象落成一张平面上的八方四行,随后再次变化成阴阳两仪,然后就是一片混沌的状态。
凌熠楠只是挥手将一切散去,有些过程甚至没有看到。
他猜测这大概属于道门术数之法,若日后有缘,自己总会遇到,所以,这一大串的东西他并没有死记硬背,甚至没有放在识海中,任凭随风逝去,强行参悟不了解的东西只会平白增加自己的负担。
但也是有收获的,在整个过程凌熠楠只注意到了最后的混沌前的两仪中那一抹太阴之色。
凌熠楠修习煌月祈天,大多时候需要引动月华,但此月不是天上月,而是在引用太阴之力,天上的月在他的理解里也算是太阴的一种体现。
如今太阴又与命理有了联系,凌熠楠越思考,越有明悟之感。
若是在道门中,凌熠楠不知道自己如此想,是不是已经有了走火入魔之嫌,不过,此刻在他这里,仿佛已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凌熠楠收回眼中的光,看着天色已经大亮,也应该去做要紧的事情了。
他走出山洞,清晨的日光透过天脉梧桐的金枝玉叶照在他的身上,说不清的亲切与暖意。
或许是身上的凤骨本像的原因,凌熠楠也朝着这棵羽族的圣树恭敬一拜,然后转身挽了挽袖口安然离去。
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心头一紧,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
转身看去,天脉梧桐正散着通天的金光,无数声嘹亮的凤鸣过后,一只三足青鸟收拢着双翼从金光中飞出,直到越过凌熠楠头顶的时候才张开宽大的双翼,青色之羽若天边之海,双翼飞过的天空都留下了淡淡的极光,不断地点缀着晨昏的天空。
地面的花路上,无数粉色的花瓣也追随着青鸟飞去,因而掀起了一片瑰丽的花海,花海掠过凌熠楠,他试图抓住一片花瓣,却在抓住的刹那还是选择了放手,因为在这一瞬间,他镌刻在灵魂之中的过往记忆活灵活现的浮动在他的眼前。
不止是他,那些跟随商凤眠来到凤谷的千歌之人、原本就住在凤谷的生灵,看到青鸟的瞬间都热泪盈眶,他们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朋友与亲人,这一刻,他们好似重逢!
“这算是凤谷给你的赠礼了。”
商凤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凌熠楠身边,语气平淡的说道。
知道凌熠楠疑惑,商凤眠解释道,“浮渊樊篱阵就算再强,也只是起到沟通两个时空的作用,它没有凭空创造出一个世界的能力,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虽然你们在这里的改变不会影响到你的现世,但对这个时空造成的影响是一定会存在的。”
凌熠楠点了点头,他清楚这一点,他也一直疑惑,他们在这里造成的改变,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在现世体现,一根简单的时间线,再随意拨弄两下,并不能完全解释这点。
“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这就是青鸟大人的使命,你们离开时,时空运转的规则会把一些东西归位,但还有一些,需要青鸟大人的力量。”
商凤眠顿了一顿,微笑说道,“我们是真正存在过的,我们之间的交流、互相帮助也是真正存在过的,我知道你清楚这一点,但你的潜意识中也总是把这里,把我们当作一个幻境,对吗。”
凌熠楠点了点头,商凤眠说的没错,他在思考对付姬狩鳞的办法时,总是把战胜他放在第一位,这里的人总是被他自然而然地看作一种幻境,就算死了,在自己离去时也能复生的那种,在这种思想下,他的第一个阻止姬狩鳞成圣的方法就是杀了姬源,在根源上阻止姬狩鳞得到纯正麒麟血脉,但事实上,这是错的,这里的人和他一样,人死不能复生。
“这些想法不是你的错,你从浮渊樊篱阵中来,一直要防守它对你思想上的侵略与剥夺,你一直在暗示自己现世的重要,这种暗示确实会对你有所帮助,但两个时空就像一根扁担上的两桶水,当你太靠近一头时,另一头总会被掀翻,这种暗示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这个时空并不重要,你可以随意毁坏。”
凌熠楠沉默了,商凤眠没有说错,他太过于重视自己原本的时空,却忽略了当下的时空也需要生存。
“这就是青鸟大人的赠礼,它的力量会帮你想起所有被浮渊樊篱大阵掠取的过往情感,使你不会变得麻木,你也就不再需要自我暗示了,这样,你才能做出有利于两个时空的事情。”
凌熠楠终于开口,“可是,青鸟为什么要帮我?即使我真的陷入了误区,凭我的力量,也造不成多大影响。”
商凤眠微笑道,“等你到了圣阶的时候就会明白,世间一个法则都要遵守因果律,时间法则更是如此,你若真的走进了误区,庞大的因果业力会使你万劫不复,至于青鸟大人为什么要帮你······帮助,为什么要谈原因呢?”
凌熠楠了然,片刻过后,朝着青鸟和花海行进的方向深深一礼······
商凤眠拉住凌熠楠的手,“走吧,我陪你去会会那个小偷,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敢伤我家男人!”
凌熠楠愕然,很快明白了商凤眠口中的小偷,指的就是姬狩鳞。
商凤眠再次放出了那到坚韧的薄膜,穿过花海,踏着青鸟留下的极光径迹,一路向前。
“你也后也不要叫我前辈了,既然身怀凤骨,那就是羽族中人,也学着他们叫我一声少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