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孝卿安静的看着眼前生的这一切,眸光若有若无的落在阎小叶身上,旁人或许现不了眸光中的异样,但作为母亲的吴岚芳却无法忽视它。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关起了刘医生对阎小叶出的各种指令,也关起了阎小叶那手忙脚乱的景象,却关不住一个母亲心中的忧患。
6孝卿受的伤在腰腹部,伤口很深,大约有7厘米左右,还好老天保佑,这么深的一刀,居然没有划破内脏,只是与诸脏器打了个擦边球。
利器捅伤给人带来的痛苦比砍伤的要大得多,有些难以下手的伤口甚至需要先塞入消炎灭菌的面条,再在确保完全的清洁、无炎症、无脓液的情况下,进行层层叠叠的缝合手术。
6孝卿的情况,就是属于这一种。
病床上铺就着硕大的医疗塑料布,6孝卿撩起上衣趴在塑料布上,一旁的医用托盘中放着长镊、换药碗、弯盘、血管钳、手术剪、探针、持针器、缝线等,一大堆冷冰冰叫人生畏的器械。
刘医生命阎小叶拿着消毒水不停浇灌伤口,自己则眼观鼻鼻观心的拆着纱布,当那层层包裹的伤口终于袒露人前的时候,阎小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天!怎么伤口根本就没被缝合?
不但如此,它还被塞满了药棉,当那些药棉被一一取出后,便犹如一头张开黑洞洞大口的怪兽,将内里的脓血和白肉呈现在人的眼底。
阎小叶用力闭了闭眼,猛地觉得一阵晕眩。
“你还好吧?”
6孝卿的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却松开紧咬的牙关,扭过头来关切的问。
“没事!”
阎小叶脸色苍白的抖了抖睫毛,力求镇定的点了点头,“我能行的。”
刘医生正忙着,只抬眼瞥了瞥她,但觉消毒水潺潺流出的度还算稳定,就重新尽起了本分。
他目不斜视的清理着伤口周遭的皮肤,规整完毕之后轻轻一抬手,抬手禁止了阎小叶手上的动作。
继而用长镊夹住一块药棉,顿了一顿,说:“孝卿,伤口太深,麻药渗透不了,你只有咬牙挺一挺了。”
“来吧。”
6孝卿闭上眼睛,锁紧了眉头。
刘医生长叹一声,摆好了架势,瞅了阎小叶一眼,道:“小阎,会唱军歌吗?”
“……啊?”
阎小叶早已被他们的阵势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恨自己脑子找抽要留下来帮手,怔怔看向刘医生,道:“什么?军歌?”
“是呀!会唱的话就来一吧!”
刘墉志严肃却不乏幽默的朝她点头,“实在不会,流行歌曲也行。准备好了么?来……预备……起……”
阎小叶张皇的愣了一愣,赶鸭子上架的倏地开唱,“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一松,连刘医生都不禁一笑。
这歌说有多老就有多老,从一个年轻小姑娘嘴里唱出来,可真是够稀奇的。
不过老是老,却脍炙人口,经过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口,唱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朴实和情操。
眉心紧蹙的6孝卿出了“噗”
地一声轻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房间里回旋着柔中带刚的歌声,刘医生眼看时机正好,抬起拿着长镊的手,干净利落的插入了深不见底的伤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