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好了。
姜婳眼睛亮了起来,抿唇露出了梨涡:“你真的相信啊?我还梦见你手受伤了,你回去后注意点。”
程照点头,两人说了一会话,青樱带着鼎丰酒楼的食盒过来回禀:“姑娘,方才婢子在酒楼碰见了程姑娘,已经和她说过了,不过她看起来似是心神不宁,听闻您不在,她随后便出了酒楼。”
姜婳本来就与程婉柔并不相熟,闻言只点点头,接了餐盒放在车内的小茶几上。看着小茶几,她突然想起除夕那夜的事。
“除夕那夜我在这马车里丢了我的耳坠。”
她皱起眉头,“我记得明明放在茶几上的瓷盘里的,可怎么也找不到。”
程照眉眼淡定得仿佛事不关己:“很贵重吗?”
姜婳道:“倒也不是,只是凭白丢了一只,不知是被谁拿走了。”
她瞅了对面的人一眼,当夜她下了马车后,除了府中下人,就只有他乘坐了马车。
她当初秉承着不能恶意揣摩他人品行的信念,坚决认为这事和他没关系,但如今想来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你……”
她话刚说出口就噤了声,眉眼间闪过一丝懊恼,不过是一只耳坠而已,还是别在他受伤的时候提了。
却不想她止住了话,程照却开口道:“是我拿的。”
姜婳惊讶地睁圆双眼,他拿她耳坠做什么?总不至于拿出去卖吧?
在她惊疑不定的视线里,程照淡定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袖珍盒子,慢悠悠打开道:“是我拿的,所以今日特地买了一对的作为赔礼。”
姜婳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了那小盒子里的耳坠上,那是一对青玉耳坠,雕成了镂空式样,里头还有颗米粒大小的玉珠子,看着十分精致可爱。
“好漂亮!”
“戴上试试?”
“不要。”
姜婳把盒子盖上,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要好好收着。”
看着她的动作,程照眉梢微挑,颇为遗憾,原本还想着趁她换耳坠时将她戴在耳上的珍珠耳坠给藏起来,然后拿回去睹物思人。上回只有一只,终究不美。
可惜。
睹物思人,最是熬人,但他乐此不疲。
第三十六章刺杀有内情,前世无因果。
将耳坠小心收好,姜婳就让车夫赶车去了状元街,下马车时又碰见了上回说她是仙女的小童,小童一见她就喊了出声:“仙女姐姐!”
姜婳嫩脸一红,弯着眼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瞧着小童一溜烟跑进了巷子,稚嫩的声音远远传出来:“阿娘,我就说真的有仙女的!仙女就在外面!”
身后的程照突然轻笑出声,抬手在她头顶拍了拍:“仙女光临寒舍,不胜荣幸。”
姜婳轻哼一声,提着食盒走在前面,她记性好,来过一次就记得路,熟门熟路地走到程家小宅前,抬手敲了下门,却没有人应声。
她疑惑地转过头:“你随从不在吗?”
程照慢悠悠地上前,指着门上醒目的大锁道:“我以为你应该能看出来。”
姜婳面色又红了些许,尽管表面再装得如何自然,她心里还是紧张的。在上巳这么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节日里,男女两人走在一块就几乎昭示了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
“那怎么办?你带钥匙了吗?”
她有些无所适从,因为旁边邻居家刚开了门,走出来一位妇人,视线正好奇地看向这边,巷口的小童也拉着他的阿娘出了门,说是要带她看看仙女。
姜婳窘迫地转过身,她知道自己颜色美,出门在外常戴着帷帽,只是方才下车太急忘了戴,这会暴露在众人目光中的白皙小脸上已经似火烧云霞。
程照不慌不忙地从自己袖袋里掏出钥匙,三两下将门打开,姜婳跟在他身后佯装镇定地进了门。跨过门槛时她还听见小童的阿娘感叹道:“果真是仙女……”
姜婳回身也不知对着哪个方向笑了一下,赶紧关上了门,被人围观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她这种不爱热闹的人。
“你先站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软垫。”
程照说着就要走进中间的卧房。
姜婳不满地扯住他袖子:“你不能再走来走去了,大夫都说你伤了内里,你得躺床上去。”
室外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如温柔呓语,她的碎被风吹着缠在她脸上,带来几丝痒意,她正要松手去理丝,程照就已经抬手将那一缕不听话的丝别在了她耳后。
“那我躺床上去,你回家?”
姜婳纠结片刻,问他:“为什么我不能在你家坐一会?”
她的手还抓在他宽大的袖子上,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白如玉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透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程照作势思考:“也不是不行,只是……”
“什么?”
姜婳单手提着食盒有点累,便松开了他的袖子,转而去推房门。
她的手刚碰上门,程照倏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绷的声音里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们还是坐在院子里吧,晒晒太阳比较好。”
姜婳眨了眨眼睛,目露怀疑:“你是不是在屋子里藏姑娘了?这么怕我看见。”
程照难得愣了一下,故作淡然地松开手:“这是我的卧房,不好让你进去。”
姜婳终于后知后觉,她今日的行止大胆却并未出格,但若是传到了世家小姐耳朵里,总要说她一说,说不得还会编出些莫须有的流言。她深知流言之扰,扁扁嘴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只站在院子里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