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ys打了个寒颤,一把抱住我的胳臂,咂舌道:“其实,这对三角恋狗男女之间的破事,一直就是道谜面,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那个时代的人,都无法搞清原委。正因为难以洞悉,所以会撇在一边不做理会,可实际这道谜面始终存在,并不容回避。besson,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是的,我也挺害怕的。而如果杀害丽姬娅和格兰特的凶手是他,那么这家伙将会演化成什么,便不敢深思下去了。”
“好了,别再啰里八嗦的,自己亲眼去见证不就得了?哪怕与你再有交情,也无法与我们陷在未知困境中的同伴相提并论!”
丧妇不等她说完,猛地扭开破门,一脚将我蹬了出去。
耳边掠过露娜一句含糊不清的高喝,便再没了下文,当眼神清朗能辨别四周时,我现自己无端站在一座高五层的破楼楼梯间内,四下堆着油漆桶还有脚手架,空气中满是木料的气味。门里门外空无一人,一只老式落地锺被人丢在杂物堆里,时针还能走,显示的时间为正午十二点。再看向楼外,阳光猛烈,空中飞着一群斑点鸽,四下乱走的人明显多了不少,个个都身着秋装,理应是个秋天的下午。
“这却是奇了,我分明记得自己被拖进恶魇后,是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怎么隔了几分钟,却成了个大白天呢?”
我挠了挠头,走去窗台前观望,面前的景致十分熟悉。八十步外是个街心花园,一条白水绕在其背后,游客变动了不少,人明显多了,唯一不变的是古板神甫和满面油汗的胖子,他们依旧都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没起身往巷子深处追击过我们。
我掩藏在门板背面,朝楼外探了探脚,再将身移出半扇,没有所谓的妖法能束缚得住。见状我安下心来,重新缩回身后转去另一扇窗前观望,很快见到了之前我等站立的巷口。
“莫非,这个破楼?”
我暗暗吃惊,拿手开始比拟,一番计算下来,这座大修的板楼,其实就是英格拉姆的住所,只是此情此景生得比较早,那时还未安装上铁栏栅罢了。是的,这点不会记错,我曾附足在他身上,出门蹬着脚踏车去了远处的教堂。
想到此,我只得悻悻然回到楼梯间,竭力搜寻krys和露娜的踪迹,这俩人不会将我踹出后仍留在印刷间里吧?她们好像说过要以我做饵。老子虽勇壮,但要独自去面对羵羊,多少仍会胆寒,这东西只要出现,心头就会刮起一股胆战心惊的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我再三检查了一遍武器弹药,确保保险打开,开始慢吞吞爬楼,尽量让自己身处太阳之下。虽然在欧石竹街的一瞥,我深知它们是不惧自然光的,但总觉得那样心里会有些底气。走不多远,我瞧见一堵拆烂的板墙,中央被开了个大洞,夹杂着朽烂焦的木料,终于搞懂为什么而要大修。这种灼烧过的痕迹,表明在不久前此楼曾遭到雷劈,正巧击中了主心墙,导致本已是危楼的破房摇摇欲坠,因此才雇人来作紧急维修,以保障它还能继续住人。
魔魇里的英格拉姆居住在破旧的阁楼里,这亦表明我该持续往上,到达顶楼后再爬高。又上了一层,这里比起底下更不堪,半面木墙都是空的,以至于楼梯倒塌,需要靠脚手架的连接木板才能过人。瞧着四下紧闭的屋门,我估计每一层都住着十多人,个中肯定有老有少,他们又是怎么下楼的?正在胡思乱想,突感背后的破门被打开,有条黑乎乎的人影闪将出来。我头皮一麻,白毛汗都起来了,忙挥舞着剔骨刀向后砍去,只听得喀擦一声,刀背没入门框三寸,人影异常灵活,早已腾挪到我面前,用一把利刃架着我脖颈。
“你疯了,看都不看就乱斩?我眼神还没恢复哪!”
浑身丧服的老女人恼怒地推了我一把,收起飞镰,向四下张望,又问:“小苍兰人呢?我还以为你们走在一起。”
我与她并肩行着,开始向着英格拉姆的居所进。沿途露娜说,将我推出门后,她俩一刻也没耽误,紧随着我窜出。然而当辨清环境,她现自己正坐在某户人家的藤椅上。那么,若是我已走完底下,krys应该在上面几层。很显然,想要搞突然袭击失败了,羵羊压根没再露面,也许现在正躲在某个阴暗角落里观察咱们,绞尽脑汁图谋设下陷阱。
正这般闲聊着,五楼楼梯一角探出个脑袋,冲着我们连连挥手。到了跟前细观,那是krys,不知何故她浑身湿漉漉的,麻布裙收紧贴在身上,现出曼妙的线条。她恼怒地说出了门后,直接掉入一口浴缸里,搞得浑身都是洗衣粉味道。不论怎样人全到齐了,那么最后该确认的,就是去英格拉姆的阁楼走一遭,如无意外,这间破屋应该就是决战之地。
横在五楼转角处是段歪歪扭扭的木梯,它是可以活动的,爬进阁楼的人,等自己快要睡下时,会将它抽回去,到了第二天上午,再放回原处。这种构造是我第一次所见,感到特别古怪,但对于女招待来说,就不那么陌生了。露娜说这种阁楼在久远的过去,是流浪汉拿来当家的,也称亭子间。最初是作为整座大楼堆杂物的无用之地,若对外出租仅收别人家三分之一的租金,所以住在里头之人,大多一穷二白。之所以要收楼梯,是一种以己度人的思维在作祟,担忧别人上去偷东西,这也表明,他家的屋门门锁是坏的,或许根本没锁。
然而,当吱吱呀呀推开破门后,我不仅哑然失色。这里肯定就是魔魇里到过的地方,但住户早已搬走,整座破屋空空荡荡,朽木间满是牙黄色的家具压痕和墙灰,除了边角摆着几只藤箱外,室内连张纸片也没有。
“诶?这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明明记得整间屋堆满杂物,怎么没人住呢?难道是年代搞错了?或者现在根本不是五零年?”
我看得一头雾水,抬腿走进陋室,趴在地间查看起来。
“会不会是明窗开着,羵羊畏光藏了起来?这不合情理,它极度想回涡地,斩杀我们之心异常强烈才是。”
krys尾随而入,伸手将几扇气窗合上,没有光照的破屋,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以至于我不得不拧亮头灯才能看清四周环境。
“我忽然想起件事,那是昨天魂镰提到的,”
丧妇将四道飞镰垂在地上,刀刃各指一个方向,据其称这阵势叫做蜘蛛切,专用于警戒妖邪偷袭的。
她狐疑地扫视四周,开始放松下来,问:“你们刚到欧石竹街的早晨,屋主妻子是不是说过要放轻手脚,因为老钱讨厌喧吵?”
“有过,所以当时我们分为两批人,一轮轮上去,生怕惊扰到他。不过,驱走两条虚影后,老钱恢复了正常,之后也没再提过。”
要是露娜不说,我几乎已遗忘了此事。果不其然,见与我核对下来没有出入,她在周身上下翻找,不多久擎出几个布袋,打开后滚出许多古怪的扁钟。我捡起一颗,不免问:“这是什么法器?”
“它叫做陌铃,是雷音瓮时被金光党安置在蝃池前的铃铛,博尔顿见多识广,认为能用它找出路,是某种很不寻常的远东妖法。所以到家后,他按图索骥也造了一批有待研究。不久前出门时,他关照我随身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见屋内太暗,我往窗台搁下射灯,找来麻绳与丧妇张灯结彩起来。krys重新推开窗,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我们忙碌。
这种铃铛十分有趣,它没有设计撞针,却在四壁凿出小孔,当室外的风流过时,会在扁钟内迴荡,单是一只不济事,需要配合着结成几十只才有效,共振后能出洪亮声响,足以将死人都吵醒。我见露娜眼伤还未恢复,主动请缨爬上爬下,很快在四周挂得满满。
说起这个小老汉,我就感到暗自好笑,此人唇红齿白,目光炯炯,脸蛋婴儿肥,生得煞是可爱。表面看象个十一岁的男孩,实际年龄已七十有三,是世界之子在北美地区的大头领。正因这份巨大反差,他成了吕库古小姐猥亵的对象,常借机去拧他的圆脸,或干脆驮在背上。而博尔顿也是个为老不尊的色鬼,见自己被绝世美女宠爱,也时常趁机吃她豆腐。
此刻小老汉正心急火燎往佐治亚赶,我不免想早些见到,虽然他对待刑徒比魂镰更狠,但老气横秋的口吻打那副皮囊嘴里说出,总让人感觉无比滑稽。我随她踱步闲走,刚想问博尔顿大概何时会到,就撞见丧妇那对血窟窿,正直勾勾直视着我!
“来了!”
她拼出最后一口气高声大喊,浑身象滩烂泥般歪倒在地,再去看时,皮甲已被利器破开,女招待背上现出道冰冷的伤口,脊椎隐约可见,已是受了重伤!
我还未叫出快来援手这句话,就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将搂抱着露娜的我,一下子腾挪到了破屋墙角,同时耳旁响起krys的大呼,伴着几声天籁之音,在我们原先的位置,冒出团透着红光的涡旋,似乎裹挟住某物,在破门外炸开,这是小苍兰的绝学真空血爆!
“这只羵羊真是阴险狡诈,它没将伪装的你放在眼里,一心想要先收拾掉我们中最厉害的半妖!然后才放开手脚来斩杀我俩!你别愣着呆,赶紧给她覆住血口!”
言罢,krys张开双臂,挺起茁壮的胸脯,两道圣埃尔摩之火从体内窜出,开始在屋内反复碾压轮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