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和东离暮云以及剩下的人继续沿著长廊往前走,没走多远便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东离暮云微微欠身,“回这位爷,您一看便知我们是戏班。”
“戏班的?”
旁边一个侍卫脸上露出几分警惕,“戏班的人已经到了,都在后台候著,你们是怎么回事?”
凌青握著折扇的手心微微冒汗,扇中藏著几枚飞镖,若是情况不对便要抖将出去。
东离暮云却是沈静,“这位爷,您看我们这模样抬著这些东西,怎好走前门辱了霍大人的门面?”
那两侍卫将他们打量了一圈,似乎觉得东离暮云的话也有道理,便放了行。众人不禁都吁了一口气。
戏台搭在园子里,隔著个荷花塘,对面小楼上坐满了宾客,霍贤坐在二楼的正中央,身边两侧全是身穿绣有双头赤练的护卫。
凌青从台后透过布幕望了望,小楼周围的守卫已全是自己人了。
戏台上一出演完,对面小楼里掌声如雷。
“凌青。”
应声回头,东离暮云从装道具的箱子里将归梦取出递给了他,然后在他肩上拍了拍,“这里你轻功最好,就看你的了。”
凌青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前台鼓点云锣,东离暮云带著一众武生上了台。踢腿、拧身,一连十八个的空翻,对面小楼爆起一阵盖过一阵的喝采声,声动如雷,经久不息。
台下观众看得正来劲,台上十几人站成两排,对面的小楼里也安静了下来,众人以为他们又要表演什么花样。
蓦地站在前排的人身子向前一弯成躬身状,后排的人猛地上前一跃,脚踏过他们的背脊上,借力高高跃起,齐刷刷地撩开左袖,每个人左手上都搭了个细巧的弓弩,搭上三枝短箭,不过瞬间,一排利箭朝小楼的二楼飞了过去。
“有刺客!保护大人!有刺客!快保护好大人!”
霍贤身边的护卫想也不想径直上前用身体挡下弓箭,府内的侍卫闻声赶来,守在楼下的那几位掌门和属下纷纷亮出身分抖出剑来,一时刀光剑影,宾客叫嚷著争相逃窜,场面乱成了一团。
射箭的人刚一落地,便换另一批人上,两波箭射过去,霍贤身边的护卫也倒得差不多,此刻霍贤贴著墙正要逃命。
东离暮云回头喊了一声“凌青!”
,便闻“刷”
的一声,布幕被剑气撕开。青天朗日,一道身影擎剑而出,惊如翔鸿。
凌青脚踏过那些人的肩膀,借力腾跃而起,东离暮云站在台边近荷塘的地方,凌青脚踏上他的肩膀,他握住凌青的脚踝往前一送,助他跃过荷塘。
便见一池的荷花清涟,一人身著青衫过风手里长剑银亮,振臂掠影,身姿翩然,剑指霍贤心口。
霍贤被吓得魂不附体,脚也像被钉在地上一般,贴著墙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哆嗦著,“来人……快、快来人……”
凌青踏过围栏,轻盈落地,擎剑的手伸平,归梦直向霍贤刺去,心里暗道,莲姨,凌青这就为你报仇!
眼看剑尖离霍贤胸口不过寸许,蓦地斜刺里一道内劲扫来,凌青一心要手刃狗贼,想自己的剑应该够快,但剑尖只挑破了霍贤的衣服,凌青已被那股内劲震飞了出去,摔在丈外的地上。
胸口一阵闷痛,凌青手撑在地上支起身体,喉口涌上一阵腥甜,张嘴便是一口鲜红喷在身前地上,回过头想看看究竟是何等高手,只是这一看,宛如被天雷击中,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墨色的氅衣,金线飞走的纹样,隽朗飞扬的容颜,嘴角挂著淡淡的邪肆浅笑。
这个人,纵然化成灰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燕、云、烈!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要救霍贤?
凌青脑中腾起一连串的疑问,而燕云烈袍袖一振,灌了内力的声音响彻天际,“天绝教教众听令,拿下刺客,死生不论!”
一声令下,于暗处出来不少天绝教教众,卫禹也在其中。
本来占尽了优势,须臾之间却倒向了另一边。刀剑无情却抵不过毒和蛊的无孔不入,一时哀叫惨绝,死伤无数。
凌青还在震惊中没能回过神来,燕云烈屈了屈手指向他走来,只是没走两步,一道剑影扫过,东离暮云擎著他的断水剑拦在凌青和燕云烈之间。
“燕教主,天绝教一向与世无争,何故要助纣为虐?”
东离暮云将剑一横,银亮如镜的剑身挥过点点寒星。
“拿人钱财与人做事,我天绝教上下千余口人也不是不用吃饭的。”
燕云烈背手而立坦然而道。
愣在地上的凌青似被一剑刺中,猛然醒神,抬起头,又茫茫然地望向燕云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燕云烈你不应该是最恨霍贤的吗?不应该是最想手刃霍贤为莲姨报仇的吗?为何如今……为何如今却是和霍贤狼狈为奸?!
两边僵持之际,霍贤趁机要逃,东离暮云见状要追上去,燕云烈翻掌扫来一阵掌风,“东离盟主,日前你的人于尘山下设伏伤了本座,东离盟主是否还欠本座一个解释?”
东离暮云眼神闪烁了下,气势上却是丝毫不让,“在下还未找到那误传消息致使误伤燕教主之罪魁祸首,待到在下找到,定缚上给燕教主处置。”
燕云烈嘴角一弯,“恐怕是找不到了吧,不过本座也不在乎,若是东离盟主真有意致歉,请允许本座讨一个人走。”
“谁?”
“秦林。”
凌青的身子蓦地一颤,东离暮云只是微微然的笑,是不曾想这天绝教教主竟放肆至此,虽然他不知道燕云烈口中的秦林是什么人,然若是答应,又是将整个武林置于何处?“莫说在下从未听说过此人,就算知道也断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