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西顿住脚步,垂下眼睫,唇瓣翕动:“不好。”
“我不想原谅你,也不会恨你,只当你是个陌生人。”
不管身后之人听到这句话时脊背如何佝偻,神情如何落魄,乔以西继续抬步向前走,没有回头。
乔以西走到傻愣在小区门口的简洛北面前。
“走吧。”
“哦……好。”
简洛北怔了怔,最后看了一眼形单影孤的箫德宇,抿着唇抬步跟上乔以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两人又走了几步,简洛北开口说。
乔以西摇头:“没事。”
“吓到你了?”
见简洛北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乔以西反倒先问出了口。
“没有。”
简洛北摇头,“就是信息量有点大,有点震惊。”
还有点心疼。
简洛北一直在想,父母吵架闹离婚时,四年前的乔以西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呢?在听到曾经最孺慕的父亲说那些伤人的话时,当时的乔以西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简洛北却不敢细想,心头像是被扎了无数锋利的麦芒般刺痛。
乔以西这个小哭包,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哭吧?怕是要哭得比他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凶。
“其实我父母的关系早在你还没搬到南城前就不怎么好了,你不知道是因为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乔以西看着前方,语调平静的陈述着:“之前他们也就是冷漠了点,不亲密也不争吵,我还以为是彼此忙于工作的缘故,还傻傻地觉得大家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却不知从那时起两人之间就了有一道无法填补的裂缝。”
“在我十三岁那年,这条缝就更大了,那个男人连表面关系也不想维持了,有时候几天都不回家,一回家就跟我妈妈吵架。”
“他俩吵得最凶那天……”
乔以西沉默了,埋藏在心底的回忆在脑海里翻江倒海。
那天瓷器玻璃碎了一地,刚从外面回来的他趴在门口,听着屋内的争吵不断地流着泪。
他听到箫德宇说:“对啊,我就是出轨了,还跟别的女人在外面生了个儿子,这又怎么样?那孩子长的像我,不像你生的!”
“长成那个样子,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我带出去人都说他是我女儿,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丢人?乔以西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孺慕爱戴的父亲的真面目。
以为伤疤结痂了就不会疼,原来再次剖开还是会血淋淋的,连着皮肉一直蔓延。
忽地,头顶一沉,一只大手覆了上去。
虽然自己还在懵愣着,乔以西的语气也很平静,但简洛北就是能察觉到他那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像给受到惊吓的小奶猫顺毛一样,简洛北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乔以西的头顶:“乔以西,都过去了,摸摸头,把不好的东西都忘掉。”
乔以西抬眼看着对方,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这无边夜色中最绚烂也是唯一一株的光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