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焕觉得,莽白按正常情况下来说,应该会把营寨扎在离河不远处,不太可能远离河岸,毕竟粮草转运从河岸再到驻营地,若是距离远了,也有被对方破袭的风险。
吴三桂思考片刻后,也认为此策或许可成,随即命人于上游处设拦阻河,而吴三桂正欲命人迁移营寨时,却被孙文焕所阻。
孙文焕对吴三桂言:“大帅,此时我军营寨已立,缅兵必然已经窥视到我军营寨之处,若此时移营,敌必然起疑!”
吴三桂闻言皱起眉头,而其还未说话,一旁的吴国柱则疑惑的问道:“若是营寨不移,掘水而下时,我军大营尚在敌之上方,那水攻之策,还未淹到敌营,倒先把咱们自己给淹了?”
孙文焕回道:“我在运输辎重时,已经观察过河流,这条河水流不急,即便设拦阻河,也没法像洪水一般冲垮缅军,以水为攻之策,便是想要冲垮其部的辎重,敌十余万大军,每日耗粮甚巨,敌随军而来,定然囤积于大量的粮食,一经泡水,其部又如何能久持!”
吴三桂豁然开朗,抚掌而笑道:“文焕果将才也,此战若胜,文焕当居功,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
莽白大军浩浩荡荡,一路沿河而上,莽白在听闻乾朝只出动了四万多人,而自己是两倍于对手,心中微定。
但莽白也知道,乾朝刚刚从大混战中一统中原,军队一定战力强悍,所以,莽白也不敢过于轻敌,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战之中,若败,其后果根本不是莽白所能承受的。
莽白全军而出,其实他的心中也是十分彷徨,可不打不行,莽白弑兄上位,国内不服之人数不胜数,若是平日里,他还能慢慢的稳定局势,可现在又碰上乾朝入侵,莽白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击溃乾朝,树立自己的威望,那么时间拖延的越久,对莽白而言则更加危险。
双方大军相隔十余里,莽白为稳妥起见,随即命令大军止步,随后部将问询莽白该驻营何处,莽白心思纷乱,便令部下自行挑选地方驻营。
而莽白部将为方便起见,驻营于河岸一里之外,吴三桂探查得知后,心中狂喜,现在唯一所虑的便是设拦阻河还要两三日的时间。
吴三桂一面命部将吴国柱日夜赶工,一定要尽快完工,一方面将军中轻骑悉数遣出,骑兵围绕拦河处周边地域,斩杀任何出现在此处之人,不论何人,尽杀之。
吴三桂为稳妥起见,决定坚守营寨,待敌来攻,只为拖延至拦河完工。
莽白在扎营后,召集部将商议战事,而诸将皆认为,缅军实力强大,兵力数倍于敌,可以一战而破乾军,因此,所有人都赞同邀敌于野外决战。
然而,莽白邀请决战,吴三桂置之不理,见吴三桂不理会自己,反而一个劲的加固营防,莽白部将思洪法,明康,悉都,认为这是乾兵知道人数不敌缅军,因此坚守营寨,固守待援。
吴三桂坚守不出,这让莽白心中长舒一口气,不打,那就说明乾朝忌惮自己,如此看来,乾朝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部将的话,也让莽白觉得,中原地大物博,兵力众多,这支军队有可能是先遣军,乾朝后面定然还会增派兵力,因此,为了吃掉这支先头部队,莽白下令,全面进攻乾军营寨。
战争机器轰鸣,缅军休整一日后,在驻营的第三日,莽白麾下的数万兵马如潮水般涌向吴三桂营寨,而这个时候,吴三桂已经完成了拦河工程,只待河水蓄满,便可破拦放水,一举冲入缅军大营。
而在战场上,缅军的投石车,撞车,蜂蛹而向乾营,只见箭矢齐,空中飞矢如蝗,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响彻。
营寨周围,撞车犹如蛮牛般冲撞营墙,缅兵一波接一波的试图冲破营墙。
吴三桂身披甲胄,站在营中,目视前方战场,这点攻击的力度,还不足以让他心忧,只见火器兵在寨墙之后的孔洞中,伸出火器连绵不断的开火,每一次的惨叫声,便代表着有一个缅兵倒地。
莽白于阵后,越看眉头皱的越深,随后对着身旁的一将低语两句,片刻后,一支特殊的雇佣兵出现在战场上。
这支以葡萄牙人所组建的雇佣兵,人数有五百人,是葡萄牙人在东南亚地区最大的一支雇佣兵,莽白为了抵御乾朝,可谓是下了血本。
正所谓,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葡萄牙战团团长塞拉十分的尽职,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既然拿了这么多钱,那么为缅王征战也是顺理成章。
塞拉所部,一边敲着鼓点,一边向着吴三桂营寨处进军,在这片嘈杂的战场上,是那么的独树一帜。
在进入火枪射程后,随着塞拉的一声令下,噼里啪啦的火枪声响起,一颗颗弹丸击打在木墙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孔洞。
一些乾军士卒也被火枪击中而倒在地上,这边突的情况,乾军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批又一批的火器兵被调了上来,与葡萄牙雇佣兵对射。
乾军有营墙为掩护,且雇佣兵人数太少,仅仅对射十余轮后,塞拉便承受不住伤亡,仓皇向后退去,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五百雇佣兵已没了近半。
莽白看着焦灼的战场,心中十分的烦躁,脸上也出现了不耐之情,这时,一旁的部将思洪法对莽白解释,言乾军颇为善战,虽然人数不如我军,但他们固守营寨,哪里是一天便可以攻破的。
宽慰之后,莽白脸色才舒缓了一些,在战场上,缅军每一波攻势都被乾军所阻拦,即便寨墙被摧毁,缅军也无法越过乾军的防线,大战直至黄昏,莽白才罢兵回营。
营墙之处,已成了地狱般的修罗场,无数的尸陈列于墙下,而这一战,乾军伤亡三千余众,而缅军之尸,举目望去,至少倍于乾军。
而在入夜后,吴国柱密报吴三桂,言水流已经接近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