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翀没再说什么,只点头叹气,姜彻悟又开口问道:“父皇害母妃痛苦一生,可有悔?”
姜翀眼眸微张,想了许久才回答道:“没有,若再来一次,孤依然会这么做。”
姜彻悟的脸上笑意不见,沉声问道:“哪怕这么做会让母妃落得个自缢而亡的下场,哪怕会生下我这个病儿,父皇也会如此吗?”
姜翀这次没有犹豫,依然答道:“会,她是孤此生最爱之人,孤不能看着她成为他人之妻。”
姜彻悟忽然就笑出了声,一旁的太监也吓了一跳,就听姜彻悟以讥笑的口吻说道:“父皇果然没变,口口声声说爱母妃,可却拉着她往火坑里跳,儿臣着实敬佩。”
姜翀闻言皱起眉头,就见姜彻悟一甩衣袖,手中翻出一只火折子,直接就往房梁上甩去,同时冷笑道:“左统领掘地三尺,可却从未想到,这硝石就藏在房梁之上。”
姜翀大惊失色,想要下床逃命,但已经来不及了,瞬时火光四起,声如炸雷,整个寝殿轰然坍塌,与此同时,皇后住所也生了一样的变故。
左温寒此刻刚从秋衡城赶回来,还带着姜彻悟指定要吃的几样糖酥阁的点心,隔着老远,他便看到皇宫方向突然炸起火光,还伴随着巨响。
左温寒呆滞了片刻,这才策马冲向皇宫的方向。
靖安十七年,北思皇帝姜翀于宫中驾崩,同日皇后赵氏于宫中薨逝,一帝一后,皆无全尸。
一时之间,盛京城中没了主事之人,南梁攻势汹汹,北思大乱,五皇子姜岁暮与六皇子姜天寒以命守城,苦守三日后得到的却是盛京传来的帝后薨逝的噩耗,姜岁暮拿着盛京来的信件,恍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姜彻悟的手中是有硝石的,即墨承利用姜迎,让他们相信姜彻悟唱了一出空城计,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姜岁暮不由得苦笑着摇头,对沉默的姜天寒说道:“终究是即墨承心狠,口口声声说爱姜迎,最后竟是利用了姜迎,真是令人胆寒。”
姜天寒第一次如此沉默,他这一刻什么都不想说了,身心除了疲惫还是疲惫,这一局,终究是姜彻悟遂了心愿,说不清的各中纠葛随着北思皇宫的坍塌,将永不见天日。
“哥,这次咱们能挺过去吗?”
姜天寒望着远处治伤的将士,语气是极度平静的绝望。
姜岁暮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姜天寒一愣,苦笑道:“哥不会是想让我离开,然后自己守城吧?”
这一次姜岁暮没有否认,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身穿铠甲,满身血污的胞弟:“你是个寄情山水之人,本就不该来这边关苦寒之地,母妃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已经修书一封给左统领,回到盛京后他会帮你,若北思此次挺不过去,你便带着母妃远走他乡,你我总要有个人回到母妃身边,显然,你必须回去,而我则必须留在这里守城,这是最好的安排。”
姜天寒挥了挥手,把头扭了过去不肯听,固执道:“只要你在这,我就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