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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元汀禾也就见过席承淮用过。
师父介绍其用途时,元汀禾问过可有替代之物,师父却是三缄其口。
早些年还好,可随着她长大,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问题也越来越深,起初师父还会一一解释,现在却时常越开话题,或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不过,这百剎盘虽只可使用一次,可使用的法子却也并不简单,但凡一步出错,便就是真的“满盘皆崩”
了。而眼前的人动作娴熟,分明用过不下数次,此人的财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广大,也不知拥如此背景,宫中那位会否有嫌隙。
一旁,元汀禾靠在一棵大树前,双手抱臂,“世子原是这样的人,从前倒真是我看错了。”
席承淮正巧探完,起身看了过来,“看错什么。”
元汀禾道,“分明约好卯时至此,世子却逾期未到,原是那不守约之人。”
席承淮笑道,“我到的时候并未过卯时,何来不守约。”
元汀禾嘴角上扬,“也就是说,世子明明早早到了,却在后头不出来,就这么看着了?”
听罢,席承淮若恍然大悟一般,随即道,“这是因为我瞧见元娘子实力强悍,便不敢贸然出手,万一惹了元娘子不快,那才真是罪过。”
元汀禾笑得愈发灿烂,点了点头,“原是误会世子了。不过,我方才瞧世子用的那百剎盘似乎有些问题,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看看?”
席承淮闻言盯着她默了一瞬,随后扬唇道,“不必。百剎盘既已开过,便再无用处,此刻再看也毫无意义,就不麻烦元娘子了。”
元汀禾岂能就这么放弃了,接着上前一步,“世子,既然我们达下了合作,便要信任彼此,方能事半功倍。世子现在如此怀疑我,又何能继续下去呢?”
话落,却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应当是官兵。毕竟出来时,那水怪可是大摇大摆的悬着一把利剑,若非使了障眼法,早就被官兵赶上了。
席承淮用青纸将剩余那点儿妖气驱散,道,“我何尝不信任元娘子,只不过既然已经毫无用处,何必再费心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近在咫尺,不过百米的距离了。
元汀禾于是取出一物,道,“那好吧,既然世子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强求。不过,我这手叫方才那妖邪毒到了,使不上力,这封印符便由世子画罢。”
席承淮看她一眼,倒没说话,伸手接了过来。而这一伸手,却是定住不动了。
并非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元汀禾拍了拍手,气定神闲地走到前头去,那原本动不成的手早已是行动自如。
刚往前走了两步便顿住,转过身来,狡黠一笑,“世子,这还真不是我故意,只是那官兵可不认得我,若真被抓住就麻烦了。可世子就不一样了,世子位尊势重,见了官兵只两句话便可安然无恙,所以,也就只好暂时委屈世子了。”
席承淮胸腔里升起一阵气,闭目而不能语。
元汀禾瞧着他心中越发觉得轻快,脚下步子也飘浮不少,只是没走两步,忽而左臂一酸,那原本被制住的妖毒难不成又扩散了?
不对,这解药是师父炼制的,不会出错。那么。。。
元汀禾顿住步子,扭头看着身后的人,对方虽身不能动,眼中却满含讽意,于是当下明了,不由暗恨自己不够小心。
别无他法,只好不甘不愿地打了个响指,后道,“世子,这下你可真是错怪我了。虽说你答应了合作,可不叫世子切身体会一回,又怎能叫世子真正放下心来?”
当初二人合作,席承淮的条件是,要元汀禾助力以“貍猫换太子”
的戏法。
席承淮师承高人,这种戏法自是熟练,亦数一数二,然而元汀禾那日却能逃过他的双眼,潜入府中,替了那名小贼。
若有如此功夫,那么完成那件事便能轻松不少,也为他省了不少时间气力,于是就答应下来。
席承淮此刻能开口说话了,然身体依旧不能动弹,闻言不语,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元汀禾,意思是你不给我全解开来,便休想让他开口说出下文。
元汀禾心中有气,便自顾检查起手臂来,然而看了半天也未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就在这时,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于是抬头问道,“世子师承何人?”
席承淮不开口。
元汀禾便继续道,“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出来了。是霖宋散人,对否?”
席承淮依旧看着她,没有反应,一副我就不说你能如何的态势。
元汀禾却是愈发确认了。能与师父实力有的一拼的,这世间里唯有那一位高人,不过得知是霖宋散人以后,倒放下心来了。
元汀禾于是一改方才的气闷,转而笑靥浅生,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烦世子了。在下还有要事,便先回去了。”
说完,元汀禾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悄然一变,林间的障眼法又消失了,接着官兵的脚步声逐渐逼进。
没多久便赶了上来,眼看着就要看见前方的情形,而与此同时,席承淮终于破了定身术,一敛衣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官兵一路凶神恶煞,因死活走不出林子而渐生怒意,谁知没过一会儿抬头一看,竟是撞见了璟王世子,登时面露惶恐,纷纷低下头去,揣揣不安。
席承淮看也没看,就这么扬长而去,徒留一众官兵面面相觑,不知何意,而又不敢妄动,待到那道身影消失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方才那模样你们见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