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有话,孙桂花怎会不知!但,任意毫无求取功名之心,石顶富一心所想未必指望的上。而况,待石任意真的能考取功名,只怕已经年岁不小了。
“夫君的心思我能不知吗?也罢!谁让我是任意的继母呢!找媳妇的事就让我托人来办吧!夫君你放心就成,我一定会替他寻一门当户对的女子,夫君顺意了吧?”
“嘿嘿!为夫就知你有能耐,好,意儿的婚事就付畀于你,切切记得,门当户对……门当户对啊!”
攥起粉拳,稍有些力道就捶在石顶富的右臂之上,历来难见笑颜的面上多了一丝娇笑。“明白了!夫君这下可知道我的好了,赶明我要你陪我去娘娘庙一趟,你可答应?”
“答应,答应……桂花怎说怎好,我正好也想拜谒那位甘道长呢!”
……
寒风徐过窗牖,下昼如此恬和,厢房内香气弥散,小姐家已经涂脂抹粉一番,本就清丽,这会浓艳了几许。然,她心中七上八下,说好让彩云带来稳婆,她要引问稳婆如何不知不觉拿掉腹中的孩儿。
上回,彩云带来于府管家就在石任意的山林茅屋之中猷虑归去的最好法子,可管家说于老爷仍在气恼之中,于瑶素尔乃仍旧留在石家,也好从长计议,否则回府之后被父母双亲管束起来,她反倒不好安排稳婆替她拿掉腹中孩儿。
今个,石任意留在家中攻书,于瑶素谎说要去隔邻村中一亲戚家中拜访前辈,故,石任意并未多问,她---于瑶素就偷偷摸摸赶来山林茅屋之中,静待稳婆。
话说稳婆姓王,乃四十开外的丰腴妇人,彩云暗中打探知她住在隔邻村庄不远,故而相邀今日一道见一见于小姐。就在彩云的指路带引之下,王婆左右摇摆随在彩云身后。
篱院、茅屋、王婆、于瑶素、彩云。
三位女人家坐定,那王婆双眸打量于瑶素,眼珠转来转去,令于瑶素颇为不适,避闪的只好垂下头来。
彩云侧瞧了眼王婆,这王婆实在是样貌丑陋,如同男人一般。阔脸、厚唇、凸眼珠、宽鼻梁、肤色黝黑。
然,这王婆瞧去令人不忍直视,可她却问东问西,说得头头是道,口水沫乱飞。
瑶素和着只管点,王婆说了许多话,末了她却说道:“于小姐,按说你这份光景,老身不便多嘴,赶紧替你落胎,但胎儿成形,已经不宜再拿掉,若执意让老身替你……丑话需说在前头,有什么闪失你们可别怨我。”
“王婆,你这说的哪门子话?你先前和我说好,四五个月的胎儿可以拿掉,这会你又说出让人诧异的话来,究竟有什么盘算,莫不是想多讨几个银子?”
彩云横眉冷目。
反唇相讥,恶眸回看。“我说彩云姑娘,你把老身看作贪财的轻贱之人?也不打听打听,我王婆用事从不谈钱,只管替人解忧。”
稍缓了缓语气,王婆又道:“这银子该把我多少一个子也不准少,但老身也绝不多讨要,于小姐你尽管放心。”
“那……那这腹中的孩儿能不能拿掉?”
于瑶素满脸惆怅。
“拿。不过,还是那话,出了什么闪失就别怨老身了。于小姐该知道,你腹中的胎儿已经成形,就算拿掉也会伤你身。”
“王婆不必担心这些,哪怕……哪怕因此受一遭罪,我……我也要拿掉……”
于瑶素言毕就取出汗帨,呜呜咽咽了起来。
“罢了,老身知晓于小姐心里的苦,你毅然不悔,老身怎能不替你解忧!”
敛去了几分怒意,她又侧看一眼彩云。“我说丫鬟小姑娘,一会你依从老身写的方子去药铺抓药,老身就留在这直到小姐完事老身再离开。”
彩云没心思与这位凶神恶煞般的妇人争执,遂点。
好在茅屋乃石任意攻书、抚琴、会友的地方,纸笔样样齐备。彩云立时就取来纸笔,那王婆便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药方。
话不多说,彩云登时就朝山下赶去,依从王婆所言在隔邻村庄一药铺就去采买落胎药。
然,正当她就快赶至药铺的当口,路人两位村姑闲话说开。“真的?造孽啊!”
“那还能假!野丫头成日里和老光棍厮混,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怕被人知道传扬了出去,就急不可耐讨来落胎方子,没想到吃了药就一命呜呼,可谓一尸两命,说来太凄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