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亥时,衙门独间大牢之中,知县---马益辙心有不甘,他盼着甘坤道真有甚么本事,哪怕不是起死回生之术,他总要瞧瞧。
独自来此,又不好失了知县的威严,怃敖作态,想那甘坤道在意他乃椒城堂堂知县,理该懂得进退,孰料,甘坤道在监牢之中并无好颜色待他。
方才,二人一经说话便无好语气,马益辙未见她的真本事之前决计不会信她有甚能耐,加之,甘坤道冷言冷语,马益辙忍耐不住,遂狂言道:“甘道长你难道不知,本官手握生杀大权,无论你是甚么人,在我这儿,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子时都活不到。”
“大人这话说给贫道听的吗?还是你历来如此,无论何人?”
“甘坤道,闲话不多说,本官之所以将你羁押于此,乃是你被人状告是江湖骗子,你说说看,本官该不该拿你?”
话锋一转,马益辙道:“不过,村人皆信你道术无边,能起死回生道术。既然你已说清那妇人不便救活,好,那本官如何信你所言千真万确呢?总该让本官见识见识你真有本事才好说吧?”
甘坤道拂尘一甩,冷言笑道:“谁想见就能见着,那贫道岂不是玩杂耍的人了?大人,贫道奉劝你一句,千万别真见着了,你若想开眼界,就怕追悔便来不及了。”
“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威胁本官?甘道长,本官算是明白了,你着实就是个江湖骗子,任由本官这般你都不敢使出真本事,你骗得了百姓,可骗不了本官我呀!”
侧过眸光,她傲睨了他一眼。“大人,你信贫道有道术否?”
他揆度,确实无法言明信或不信。
见他不言,甘坤道眸光不再瞧他。“大人请回吧!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就将贫道羁押于监牢之中,来日就不知大人再以何种名义将贫道放出了。”
“放出去?本官几时说过要放你出牢?”
马益辙“嘶”
了一声。“也好,若甘道长就在这牢房之中使出道术,令本官瞧来适意了,本官可酌情想想该不该放你出去。”
二人你来我往,彼此都言辞挑衅,各不相让。
那狱卒在衙门里干事,按理该顺着马益辙,但他却坚信甘坤道乃得道高人,实不敢开罪了她。奈何,马益辙这会赶来,甘坤道不甚搭理,这般下去,他这个狱卒便左右为难。故,他一旁处和,以解各自不快。“甘道长,活神仙,您道术无边,马大人怎会不信呢?只不过,大人乃堂堂知县,不设法让百姓信服,他又如何随意便放您出牢呢?依小人看,大人今个就让甘道长好生歇息,不必在意那妇人之死的事了。改明还烦甘道长您趁便施法一次,让百姓瞧瞧,堵住了他们的嘴,大人才好放您出牢啊!”
“你也不必再劝了,贫道该施法的时候自然施法,不该施法的时候谁也别想强迫。”
“那是,那是,甘道长您何时施法,小的便立时去禀报大人,今个,您就早些歇息,啊!对了,让小的为您去重新备些斋饭来用。”
甘坤道未接话,似乎默认了。马益辙起了身,情知威逼无用,今晚想见识她的道术又要落空。悻悻而去,马益辙步出监牢,那狱卒尾随。
“你回去吧!好生看管。”
狱卒躬腰施礼。“是!小的必然会用心。”
顿了顿,狱卒又道:“大人,甘坤道乃得道高人,切莫与其怄气。日后,她若真的显出本事,大人可如何进退?”
马益辙微微点,信也罢,不信也罢,村人都敬仰她,不可因着一妇人亡故不救便断定她是骗子。
“她若真有本事,本官也好向百姓交代了,何苦关押她在牢中?”
“大人放心去吧!这事交给小的去办,小的务必想尽法子也要让她施法一回。”
马益辙“嗯”
了一声,双手后负,大摇大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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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聚满村人,大家闲话家常,老农沏茶送到各人手中。因着,今儿,老农家中杀猪,诚邀村人皆来同食。
向来,村人不论谁家宰猪皆会互相邀请了去,故而,老农欢欢喜喜宰猪也不敢相忘大家。
不过,好端端的老农家为何杀猪?说来,他可是为了卧床体虚的石任意才如此,进而,邀了村人,如今,欢聚一堂,犹如过年,好不热闹。
已在老农家休养两日,身子渐渐恢复了些。石任意先前不知老农杀猪用意,待村人说及,他才感念于心,可惜,身无分文,暂且无以为报。
石塘村乃偏僻之处,庶人百姓甚少见过世面,皆厚道怯懦,在老农家中见上锦衣年轻男子都以为见着官家子弟,皆涌入屋中瞧瞧热闹,讨巧的眸光瞧来。
石任意与他们无话可说,随意两句便接不下去。毕竟,各自所说的话难以投机。
一下子汇入这些个村人,石任意无法安心卧床,他起身,头重脚轻,好在,老农并未亏待他,两日里都有饭食饱腹,不过粗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