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放肆!&rdo;傅恒朝北一抱拳,正色道,&ldo;这是万岁爷的恩典,你少乍呼,没你说话的份儿!&rdo;福康安怨念横生,苦着脸道,&ldo;阿玛,您去打听打听,他家那是什么门风哪?谁敢娶他家的女儿,不是找着断子绝孙么?&rdo;傅恒眉毛将要竖起来,眼瞅就要发作,富察夫人忙劝和着,&ldo;老三,你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可不许乱说,关乎女儿家的名誉呢?&rdo;&ldo;我哪里是乱说,善保,上次来咱家的咸安宫的同窗,额娘,你还记得他吧?&rdo;&ldo;嗯,挺漂亮乖巧的孩子。&rdo;&ldo;学识也不错,你就该多跟这样的少年交往。&rdo;傅恒对善保的印象极佳。&ldo;以前我不是跟额娘说过,虐待他们兄弟的继母么?毕竟是善保的家事,没给他往外说的道理。&rdo;福康安有几分为难,还是说了,&ldo;他阿哥娶的继母就是索绰罗家的女儿,吏部尚书英良的二女儿。您想想,他家这是什么家风。娶了这等毒妇,儿子以后连妾都不敢纳了,真有庶子庶女还不得给她毒死啊。&rdo;福康安说得富察氏心惊肉跳,&ldo;真是?你不会搞错了吧?&rdo;&ldo;哪里会错。善保阿玛去逝后,善保那会儿才九岁,他弟弟六岁,继母把善保阿玛留下的东西卖的卖,搬的搬,全都弄回了娘家,自个儿也拍屁股回了娘家。我是亲眼见的,那会儿善保病得死去活来,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屋里就一张床,一条案,一板凳,可怜至极。后来是钮祜禄家的族长替他出面,索绰罗家才还了五个庄子给善保。如今善保的叔叔回了京城,索绰罗家瞧着自个儿女儿做的事实在没脸,怕善保叔叔不罢休,方将以往善保家的东西又还了回去。&rdo;福康安苦口婆心的劝母亲,&ldo;额娘,这媳妇不论出身容貌,起码不能是这样性情吧。您想,亲姑侄,能差多少?我一想要娶个这种的女人就混身打颤。真娶了来,咱家就永无宁日了!&rdo;富察夫人直念佛,&ldo;真的?&rdo;&ldo;额娘,儿子还打哪儿编来糊弄您不成?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我又不是老婆舌头,没给人到处乱传的理。&rdo;福康安急得额头冒汗,&ldo;不信,您去打听打听,不少人都知道。谁不说索绰罗府干这事儿没脸呢,欺负孤苦无依的兄弟俩。他们女儿虽是填房,也是正妻,您说善保兄弟这还是嫡子呢,就敢下黑手。这种毒蛇进门,咱们一家子喝口水都得小心。&rdo;富察夫人忙拿了帕子给儿子擦汗,哄道,&ldo;别急,容额娘想个法儿,这事儿不能直接说。&rdo;富察夫人跟傅恒商议了半宿,支着头说,&ldo;兴许万岁爷也是给蒙蔽了。我听老三说就心惊肉跳,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妇人。&rdo;傅恒缄默着,抿抿薄唇,&ldo;明儿先跟大公主提一声,问问大公主可有什么主意没?&rdo;傅恒是个老实人,若是容貌家世方面的问题,他一准儿叫儿子忍了,不承想,事关品性,怎么琢磨也不能娶这么个儿媳进门哪。乾隆是个要面子的人,他的确是偏爱福康安,当着人家的面撂下话,定给人家指个好的。没想到一朝不慎,知人知面不知心……尽管和敬说得隐讳,朝隆也不是傻子,着人一查自然水落石出。偏这事儿还不是能拿到面儿上说的,乾隆帝忍得心肝疼儿,也不管年不年的,寻了个由头劈头盖脸给索绰罗英良好一顿痛斥,降三级留用。回到后宫都在咬牙切齿,解语花令妃小心的端了盏燕窝羹伺候着,嫩如削葱的指尖儿力度适中的按在帝王的肩颈,暗香盈袖,乾隆忍不住牵了令妃的粉袖闻了一闻,笑道,&ldo;什么味儿,真香。&rdo;&ldo;是前儿臣妾表姐进宫来送的香料,臣妾闻着还清雅。&rdo;令妃轻笑,&ldo;皇上尝尝这燕窝,臣妾看着她们熬的。&rdo;乾隆吃了几调羹,一丢银匙,长长的叹口气,&ldo;朕一番好心,差点办成坏事。&rdo;&ldo;有什么不顺心的,说出来,心里总能痛快些。&rdo;令妃柔声道,&ldo;皇上也说了是好心,就别在生气为难自个儿了。&rdo;乾隆犹带愤愤,&ldo;福康安的婚事,不大妥。&rdo;令妃美目流转,&ldo;臣妾在老佛爷跟前儿伺候,见过几位宫外的格格,眉目都极端丽,瞧着规矩也不差。&rdo;&ldo;哼,光看能看出什么?&rdo;乾隆冷笑。&ldo;也是,谁进宫来不是把最好的一面儿露出来呢。&rdo;令妃顺应圣意附和着,继续道,&ldo;真正在外头如何也要两说。按臣妾的愚见,既然外头的信不过,咱们宫里的女孩儿如何?&rdo;粉嫩嫩的唇角噙着笑,宫里待嫁的七格格是令妃所出,转眼也到了大婚的年纪,富察家的显贵,令妃再没有不知道的。女儿若能嫁入富察家,不仅不用远到蒙古吃沙子,更兼得福康安生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深得乾隆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