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朝两边跑!都朝两边跑!”
有人带头,那些正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百姓立即向两边跑去,郦琼想阻拦,根本就拦不住,何况其他淮西将领正带人向他掩杀而来。
六丙带人静静地守在河边,看着对岸厮杀。
两个时辰后,数名淮西将领带着郦琼和王守义、靳渊的人头过河来见六丙,郦琼的五千亲军被屠杀殆尽。
“不知将军是哪部人马?”
为首的淮西军将领拱手问道。
“龙吟军属下游隼军,在下游隼军统制李六丙。”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龙吟军,不知道将军想如何处置我等?”
“我接到的军令只是负责拦截淮西军,不让你们过河,至于其它,我也不知。”
六丙把手一摊。
“好教将军得知,我等是被郦琼等人逼迫,本意是不想投敌的。”
“我知道,要不然,怎么会容你等在此说话!我建议你们立即返回原驻地,我会传信与朝廷,将此处情形告知,我相信朝廷会妥善安置淮西军众将士。”
();() “如此,多谢将军!这三个贼子的人头将军可拿去换取军功。”
六丙摇摇头,“这种军功不要也罢!”
淮西军诸将领没再说什么,过河收拢兵卒和亲人去了。
六丙在河边又驻扎了一晚,第二日看着淮西军拔营南归。没多久,斥候传来消息,南归的淮西军已经遇上了岳家军,在岳家军的监视下,向庐州而去。
六丙这才带着游隼军离开,淮西兵变自此落下帷幕。
六月十五日,赵构收到了岳飞和龙吟军传来的消息,得知郦琼及其亲军被剿灭,淮西军已返回庐州,赵构绷得快要断了的心弦才松弛了下来。
六月二五十日,官家颁下圣旨,免去张浚一切职务,再次起用赵鼎为左相兼枢密使。
免除张俊淮西宣抚使,仍回任江东宣抚使,免除岳飞两湖宣抚使,任淮西宣抚使,与韩世忠一起共守淮河南岸。
任赵龙吟为京西南路巡抚使,兼巡抚两湖,因其处置淮西兵变有功,进爵为忠勇郡王。
游隼军统制李六丙、龙吟中军统制折忠国平叛有功,加封为宣正大夫,进爵开国男。
没几日,赵构召赵鼎,赵龙吟和枢密副使秦桧、参知政事张守入宫议事。
赵构对张浚错误处置淮西军酿成大祸一事仍耿耿于怀,待几人坐下以后,他对赵鼎说道:“张浚误我误国极多,理宜远窜蛮夷之地。”
赵鼎为之辩解道:“张浚母已老,子尚幼,且有勤王大功,官家忍心使之母子不相保?”
赵构摇摇头:“勤王之功,我已赏之为宰相,功自功,过自过,不能相互冲抵。且为了支持他北伐,朝廷竭天下之财,东南数省为之困顿不堪,若不处置他,只怕天下人不服啊。”
“张浚处置失当是有的,托陛下洪福和赵王爷远见,也没导致局面不可收拾,朝廷尚且容忍刘光世临阵退缩,如何不能容张浚这一过失?”
赵构沉默良久,随后叹了一下,说道:“也罢,对他从宽发落,让他分司南京、着永州居住,永不叙用罢。”
“赵卿家啊,你可知,张浚平日以兄事你,对你礼敬有加,可是你一旦不在宰相之位,他挤陷你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今日他得了大罪,你却极力替他辩解,卿贤于张浚远矣。”
赵鼎微微一笑,说道:“各有各的道罢了,老臣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
赵构点点头,“赵卿家果然有宰相的气量,忠勇王?怎么不吭声?学着点!”
赵龙吟正在发呆,突然听到赵构说他,就腆着脸笑道:“俗话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小子可不敢比。”
“刚才在想什么呢?几位大臣都在说国事,你居然走神!”
“我在想那个两湖巡抚一事。”
“你送给我一份大礼,我也还了一礼,怎么样,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