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人从唐中期开始,就有了根基,可是直到两百年后,他们才建国,这期间他们经历了什么,干了什么你可知?”
“我老是让你多读读书,你听不进去。党项人这两百年,筚路蓝缕,逢人就陪笑,遇国就称臣,可谓陪尽了小心,才有后面趁乱世建国!辽人和金人也是如此!他们建国之前,无不是受尽欺辱,在那风霜雨雪中苦苦求存,多少代人的厮杀流血,甚至整族整族的人被屠杀,才换来后面的建国。”
“可是汉唐,包括咱们大宋建国不是很容易?”
“汉唐建国容易?汉朝建国容易,那是秦末各方势力厮杀得太狠了,老百姓人心思定,大唐也是!至于咱们大宋,建国之前这世道是什么样子的你不知?人口减少了七成!再杀下去汉人怕是要灭种了。太祖皇帝得了柴家的江山之后,对柴家可谓是陪尽了小心,为了啥?为了民心!”
“现如今,大宋的民心失去了么?金国的民心失去了么?西夏国的民心失去了么?远没有!倒是原伪齐国失去了民心,所以才历了区区八年,便消散了。”
“你扪心自问一下,咱们现在的民心够么?你的民心够么?”
张仲熊再次沉默,河湟几个州府部族众多,各族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这些人如今相安无事,只怕还是惧怕天狼军多一些。若说民心所向,还早的很。
();() “我刚才说希望安静几年,就是想收拾人心,就只怕啊,人家不给咱们时间啊。”
赵龙吟的话语打断了张仲熊的思绪,他收回心思,试探地问道:“阿吟,论打仗,我是有信心的,但治理地方,我没有那个耐心,你是不是派个人来管理民政。”
“我现在手头也没有合适的人,咱们扩张得太快,到处都缺人手,河湟的情势又复杂,非老成持重的人不可,且再等等吧。”
张仲熊心里吃颗定心丸,他原以为赵龙吟此次来陇右,是为了换他而来,现在看来,赵龙吟应该还没准备好。
张仲熊走后,乔家主和的贡嘎法师也联袂而来。
赵龙吟见到贡嘎法师有些不好啥意思,上次离开塔木寺时说好一两年回一次,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多,他一次都没回去过。
贡嘎法师倒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乐呵呵地说道:“数年不见,尊者神仪愈发威严了。”
“怕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吧。”
乔家主依然是没大没小,在一旁讥笑道。
赵龙吟摸了摸鼻子,他对乔家主的讥笑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谁让人家是自己的丈母娘,虽然是义的,那也是丈母娘。
“乔姨说笑了,我一共四房娘子,不算多吧,而且我常年在外,呆在闺房之中的时间不多。”
“王爷这一点还算是知道惜福的,不像就那个张仲熊,哼,换女人如换衣服似的,你说你,当初怎么派他来!”
“这么说,你们对他颇为不满?”
“岂止是不满,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张仲熊。”
“这么严重了么?”
赵龙吟吸了口凉气,感觉牙疼起来。
“你再不处置,我们怕是压不住了。”
“你们来之前,我见了他,也警告了他,估计他会收敛一点。”
“希望如此!他在此地几年,虽说不敢烧杀掳掠,但做的有些事是不让人敬服的。”
“怎么说?”
“他处事不怎么公平,有些部族给他送的财货美女多一些,在分土地的时候,他就就会偏袒这些部族。其他部族当然会不满,告到我这里,我能怎么办?数次规劝于他,他无动于衷。我没办法,只好拿出自己的土地,或财物补偿那些吃了亏的部族,如此下去,我有多少家底可以拿出来?”
赵龙吟叹了口气,这些事他是知道一些的,情报司和廉政司没少弹劾张仲熊,只是他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看样子真的要做准备了。
“木拉是谁的人?”
赵龙吟问道。
“吐蕃的人,菩萨的人。”
乔家主回答得很干脆。
赵龙吟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张远的三万人里面有多少可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