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屋子里张仲文吃了一个肉饼后,见郭锐迟疑不动,心事重重,心里面明白了八九分。他擦了擦嘴说:"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阿锐,你要是真看重他,就不要让自己难过。不管怎么样,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你还没有尝试过,就这样白白放弃,你甘心吗?"
郭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文。张仲文又说:"
你试了,或许他接受你的机会是零;可是你不试,他接受你的机会一定是零。小毛头是个好孩子,他要是真把你当兄弟,就算是你对他说什么他都会理解你的。他要是因此而嫌弃你了,怕了你了,那就说明他不是真朋友,那这种人不交也罢。我是局外人,不好多插言。不过,我不喜欢看你现在这种哭丧的样子。"
"
你别说了。"
郭锐拿起肉饼,塞进嘴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文,你别管我。我没事,我挺好的。"
他依旧倔强坚持地说。
"
好,我不管,嘿嘿……谁难受谁心里知道。"
张仲文一摆手,低身把曲娟给他的那盆花拿到桌子上。
"
你带这种东西回来干什么?你不在这里住三天它就会被糟蹋死的。"
郭锐提醒道。
张仲文含笑不语,他抚摸着还算是碧绿的兰花的叶子,慢慢把手伸到花的根部,一用力,那花被连根拔起。郭锐惊讶地说:"
你做什么?"
张仲文把手伸到花根的泥里,摸了摸掏了掏,一下子抓出一张用红线系住的黄纸卷,"
哼"
地冷笑一声,对郭锐说:"
你看,这里有祈愿符的。"
"
这又是什么啊?"
"
跟老子我来这套……阿锐,我告诉你,这是古代女子看上了男人后,求姻缘的符咒。据说把女子和男子的生辰八字写到黄纸上,埋到花的根里,等到花开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会有一段美满姻缘啊。哈,她知道我会种花,一定会养得活;所以顺水推舟想一箭双雕,借我的手来成全自己的心思。这一招倒是厉害。"
张仲文不无得意地说。
"
谁啊?哪个女生这么暗恋你?小文,真没看出来,你一天到晚吃喝玩乐疯疯颠颠的,还真招风讨女孩子喜欢呢!"
"
哼,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仲文丝毫没有被打动,他掏出打火机,暗蓝的火焰点燃了黄纸,他推开窗子把烧着的黄纸远远地一抛,那火红的蝴蝶挣扎了一下,就无力地栽进了苍茫的夜色里,化为青烟与灰烬。
"
小文,怎么把它毁掉了?那个女孩子你不喜欢吗?"
郭锐疑惑地问。
"
不是我不喜欢啊…只不过,我心里,没她的地方。"
张仲文笑一笑说。
"
我真搞不懂你。"
郭锐看看剩下的四个炸肉饼,叹了口气。
半夜里姚乐宇终于饿醒了,他很久没有感觉过如此强烈的饥饿的感觉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胃在吃他自己。他很委屈地从床上爬起来,徒劳无益地在自己的抽屉里箱柜里想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可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论讲的好:"
物质是不能凭空创造与消灭的。"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想有东西吃就会从天下掉下馅饼来,也不会因为他是失恋而增强他抵抗饥饿的能力。可是奇迹总是会出现在他这种幸运儿身上,就在他绝望地回床睡觉的时候,他一摸到自己的床头有一袋软软的散发着肉香的东西,他拿起来仔细一看,黑暗中隐隐约约可以辨别出是四个炸肉饼。虽然有些凉了,可是千真万确是可以食用而且好吃的炸肉饼。他当然知道这是从那里来的,他也知道这是谁在他睡觉的时候悄悄放在枕边的。他没有吃,而是抱起枕头拿起肉饼,轻轻推开隔壁寝室的门,没想到屋子里的人都没有睡,张仲文在床上借手电的灯光在看漫画,罗飞鸿和孟涛在一起挤着看武侠小说,郭锐在缝衬衣。
"
阿锐,我想和你睡一个被窝。"
姚乐宇很执著地说。
郭锐手中的针突然走了准头,刺在手背上,可是他很镇静,不耐烦地说:"
你自己不睡自己的床你和我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