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这些年难道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噩梦,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情?裴绎为什么总是把你看得这么紧,你爸去世后你家又为什么换了新的司机?”
贺芝牢牢盯住她,“这些你都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裴绾强压下不断漫上胸口的窒息感,满脸戒备:“不想,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众神告诫潘多拉千万别打开那只魔盒,却刻意隐瞒她里面装的是什么。
给世间引来灾祸的并非魔盒,而是人性对未知的窥伺。
裴绾知道自己很难不去好奇真相,但她绝不能在这里被击垮。
贺芝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容:“那我们就来试试你究竟会不会信。”
她捻灭烟头,拿起摆在茶几上的高脚酒杯倒入两杯红酒。 “说来我们也算挺有缘分,曾经被同一个男人折磨,又爱上同一个男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贺芝若无其事地在裴绾眼前往其中一杯洒进一堆不知名的白色粉末摇了摇,又举起左右两只酒杯煞有介事地碰了碰。
“那是什么?”
裴绾警惕地看着那些粉末在酒中迅融化。
贺芝笑得如沐春风,将那杯酒递到了裴绾唇边:“是一种能让你彻底放松的东西。”
裴绾奋力扭头拒绝。
贺芝一把扳过她的脸:“怎么,是不是想起你上次在我酒里下的药?放心,我要是用同样的伎俩多没意思。”
说完便不顾裴绾的挣扎,掐住她下巴撬开嘴,将满满一杯酒强行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贺芝松开手,漠然看着失去支力倒在沙上的女孩,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迭照片抵在她眼前逼她直视。
“还认得他吗?”
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面相甚至还有几分和蔼可亲,然而那张脸在此刻幽冷的光色下,只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贺芝一张一张慢条斯理地将那个男人的照片翻给裴绾看。
“他最喜欢那种十来岁的小姑娘,尤其喜欢慢慢地调教,将她们一点一点碾碎,再重塑成听话的木偶。”
不知是为了将他的面目深深刻进她的脑海,还是裴绾自己产生了幻觉,眼前出现的每一张照片竟全都一模一样。
“而你其实很早就被他注意到了,只可惜你是裴家的孩子,他不敢贸然下手,直到你爸去世,裴绎也在美国失踪,才终于让他等来了机会……”
裴绾大脑昏沉,她用力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看不想不听,可浮出水面的那个模糊的黑影却挥之不去地越来越清晰。
贺芝嘴角依然挂着笑,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不厌其烦地每翻完一张照片,便凑近烛火将它烧尽。
一丝不苟得仿佛在完成某种神秘的祭祀。
“他本想趁你无依无靠时堂而皇之地接近你,没想到你不仅没那么好骗,还请来了外援,可他盯上你那么久,哪甘心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他买通了你家的司机,在接你放学时将你绑走……哦不对,应该是你们,谁让崔南溪倒霉,跟你做了朋友呢,要不是那天刚好陪你一起回家的话,她也不会被无辜牵累……”
记忆的洪流猝不及防瓢泼而下,无数失散的碎片在脑海中反复龟裂又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