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少爷的中肯提议,容晴并非没有考虑过。但是在国法中他是绝对被禁止与平民及以上阶层平起平坐同桌吃饭的,那属于对旁人的冒犯和亵渎。如果他答应了房东的邀请,到时候却不与人家一桌子吃,该如何解释呢?他可不想因为贪口腹之欲,那么快就暴露了真实身份,也不愿意一再编谎话去欺骗这个看起来善良温柔的女人。容晴犹豫道:“大少爷,我总觉得对房东隐瞒我的身份这种事不太好,万一她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将我赶走?那样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你不说,我不说,管家也不会多嘴,她怎么可能知道你是什么人?难道她有偷窥癖,会撩开你的衣服看么?我特意让管家找保守的女房东就是为了防范这些。”
轩辕逸叮嘱道,“你记住,如果一开始她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可能对你是这种态度了。王府里的日子你还没有受够么?现在给你这么好的机会,让她把你当成一个人来对待你不愿意么?”
“可是,这终归是欺骗,两年后,也许用不了那么久,当您玩腻的时候,就会告诉她真相吧?她会否觉得受了侮辱伤害呢?”
容晴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轩辕逸的声音里夹杂了一种奇怪的情绪,质问道:“你为什么总想着别人,你想想你自己!她觉得受伤害去投诉,我到时候用钱财摆平就是了,她这种平民不会将事情闹大招惹贵族的。有很大危险的人反而是你,父王随时会醒来,会关注我的游戏进行的如何了,也会失去耐心迫我结束,再找各种理由或者根本没什么原因就狠狠整治你。那时我只能尽量拦着不让他将你打死,别的就无能为力了。你后悔么?其实你也觉得我的游戏很过分吧?对别人对你都是有害的,那当初你为什么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我会改主意的。”
“大少爷应该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主人或者您的决定说除了‘是’以外的词,说了也不会有人听,主人说我根本无须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容晴没想到自己真敢将这种类似抱怨的话说出口。谁料轩辕逸反而笑了:“我懂了,看来这个游戏还真的很有趣。刚才你那种语气算是顶撞吧?我记得你很少会暴露真实情绪尤其在我面前,你总是笑的特别温顺,根本不像个活人。我知道那些都是掩饰,你心里多半也是恨我的。这些都先记在账上,月底你回来的时候,一并清算吧。”
“是。”
容晴机械性地回答了一个字,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琢磨大少爷话里隐含的更多意思。母亲告诉他,不去想就会少很多烦恼,他一直记住不敢忘的。轩辕逸听出了容晴情绪的变化,按照以往的经验容晴故意消极回避的状态之下,他继续说什么好话容晴也不会相信不会接受,他就只好转换话题道:“我刚才无聊的时候看了一下合同的副本,好像水电煤气费用是不含在房租里的,你如果一时没有赚到那么多钱,我依然可以借你。不过与房租一样是放高利贷,你要不要?”
这次容晴没有说“是”
,因为大少爷的问题无法用简单的一两个字回答,他思量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大少爷可不可以等到月底的时候,如果我还没有赚到那么多钱,再向您恳求借贷?”
“你看来还不算太傻。”
轩辕逸又提醒道,“记住不要太早就被房东看穿真实身份,瞒的越久,我收你的利息越低。平时去卫生间洗澡还有晚上睡觉什么的都记得锁上门,这样她就不会误闯误入。”
容晴迟疑道:“可是,我真的能够锁门么?那样是不是……”
“房东是平民,你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对平民有一点冒犯并不是大错。好了,不多说了,多说了也没用。你饿了跑去喝凉水的时候要注意,我听说平民家里很少安装净水系统。那种水与王府里打扫卫生用的差不多,喝了会拉肚子的。”
容晴唯唯诺诺应了一声,轩辕逸真的没有再说什么就关了通讯器。容晴没有告诉大少爷,在王府的时候他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去厨房里偷喝净水,有时饿的发慌,洗衣服浇花打扫卫生用的水他都直接喝,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他若是像主人们那样身娇肉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容晴侧耳倾听,房东还在厨房内忙活。她说过要做饭吃饭,不会打扰他,他也不该去打扰她吧?可是现在他做什么好呢?以往这个时间,如果他伤的不算重还能爬起来走动,就会陪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不在府内,王爷又心情好没空整治他的时候,他就会被分派一些粗活能一直做到深夜。而现下他已经将自己的房间甚至是卫生间洗衣机周边都打扫干净,要不去打扫厨房或者收拾那荒草丛生的院子?他刚才就是怀着这种念头,想象着可以在打扫厨房或庭院的时候发现一些被房东丢弃的能吃的东西,不过刚进入厨房就被弥散的食物气息刺激的胃痛有些眩晕,才喝了几口凉水便惊动了房东。现在房东看起来是不打算追究他的冒犯,那么他也不应该自找麻烦。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留在房间里,就坐在墙边的地上,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他也没有开灯,眼睛透过破损的玻璃窗漫无目的地望向外边。坐着果然是比跪着舒服许多,空地那一边星星点点的灯火也很好看。看了一会儿,容晴慢慢躺倒,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处肩膀贴着地承受身体的重量,闭上眼,想要将刚刚那种悠闲自在的感觉和窗外的美景印在脑海中,似乎是有短时间没有这样躺着看夜景了。记得上一次什么也不用做躺着看夜景的时候,他是一丝不挂被铁链锁在院子里,一身的伤爬不起来痛的睡不着,像一滩烂泥只能堆在地上任人践踏。那几个日夜天色一直很阴沉,夜晚绝对没有今天这么多亮光,后来还下了场暴雨……他已经想不起来那次主人给他定的是什么罪名,只是肋下断骨至今尚未长好,呼吸之间隐隐作痛。作者有话要说:jj抽搐了,不知道这次能否发上来。大家都在呼唤我后妈虐可怜的小晴晴,但是我这么善良,应该让他先懂得幸福的滋味,才能体会到更深刻的痛苦啊。于是,不多说。关于美男洗澡,只能下章了。☆、06洗澡的时候会发生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纯洁的,大家不要幻想不健康的内容。以下就只有正常的洗澡的过程,其余你们脑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变得悄然无声,楼上也渐渐安静。空地那一端的人家纷纷熄灯就寝,唯有昏暗的路灯照着阴沉沉的夜色迷迷蒙蒙。容晴醒了过来,或许刚才其实也没有睡着,比起在王府的时候,整个周日从中午以后到现在他几乎可以算是完全休息什么都没做。没有做事,没有挨打,除了有些饿,身上旧伤在痛,真的是很舒服,舒服的睡不着。他以前幻想过,什么也不做不会挨打不是伤的奄奄一息,就只是像主人们那样单纯的躺着睡觉,应该会是最美妙的滋味。现在他意识到,或许不是这样的,无所事事偏偏睡不着,会让他惴惴不安。又耗了一会儿,他觉得应该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了。主人有一段时间经常失眠,往往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就会醒来,叫他过去伺候。所谓伺候并非旁人想象中那样“侍寝”
,主人才不屑亲手碰触他低贱的身体,多数情况是侍卫们按照主人的兴趣变着花样在他身上试验各种新奇的刑具。一开始的几次,试验有些过火,他伤的非常重,重到第二天主人失眠的时候,他仍然昏迷不醒。主人认为折腾没有反应的玩具很无趣,就让侍卫们下手轻一些能让他维持着清醒仔细体会各种痛,慢慢的主人掌握好了尺度,于是他甚至可以在伺候完主人之后稍稍休息半小时,就能够缓过来,不耽误早上出工,挣扎着完成分派给他的一整天的沉重劳作。后来,主人的失眠治好了,但是他依然每到凌晨三四点,就再也睡不着,异常清醒了。容晴想此时此刻房东理论上应该正在睡觉。所以他站起身,拿出自己的洗漱包和换洗衣物,轻手轻脚走到卫生间。打开卫生间的灯关好门,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执行大少爷的吩咐,上了锁。然后他脱掉鞋子放在门边,光脚站在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上。他弯下腰,将脚腕上缠绕的宽皮绳解开,堆在鞋子上。没有了宽皮绳的遮掩,脚腕上经常被绳索捆绑而形成的丑陋疤痕就十分清晰的暴露出来。他将长袖衫,长裤还有内裤一一脱去,叠放在置物架上。此时卫生间的半身镜中映出了一个伤痕累累的修长清瘦的身躯。没有被纱布包裹的地方都是或深或浅的各种新伤旧痕,纱布则是斑斑驳驳透着暗红色,尤其肩头湿红一片。相比身上的伤,容晴更关注衣服上的痕迹,急忙翻开穿了一天的长袖衫,还好血渍并不明显,应该能够洗掉。他轻舒一口气,继续洗澡前的准备。他解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串。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他在某个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段红色线绳,像是被遗留下来的某样物品的残存部分,看起来很结实长度也正好够,他决定将房东给他的三把钥匙用这段绳子系好挂在脖子上随身携带,以防止丢失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