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暖结实的怀抱,让眼眶微湿,她深呼吸,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和那个男人不一样,他身上的味道是真实的,混杂着汗水、田野、泥土与风雨的气味。她知道,他在外头早了一天,才会有这些味道,阿磊给了她一个可以显示他gps定位的屏幕,让她可以看到他不曾真的离开这个纵谷区;若非如此,她早就追出去。
深深地,她吸了口气,将他那真实的味道纳入心肺。充盈骨血,她好怕他不回来,好怕他真的又逃走,躲着她,避着她,但他回来了,回到她身边。
“我知道他被抓了,如茵姐和我说你抓了他。”
她深吸口气,把小脸抬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抚着他刚刚掌掴他的地方,说:“我很抱歉,我不是我能并不是故意要只是你吓到我了”
他蓝眸深深,透着疼,心疼:“是我的错,不是你,我以为以为你忘了我”
“我没有。”
“忘了我对你比较好”
“你错了。”
她哑声告诉他:“那并没有比较好,我觉得很孤单、很害怕,我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但我想不起来,我好痛恨自己想不起来,我好痛恨自己如此软弱。”
泪水盈上她乌黑的瞳眸,满溢。
“我以为我疯了,我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
她知道,他担心她,所以打听过她的消息,知道她并不好受,但她开始跑步,开始生活,他以为她终究会撑过去。
谁知道她竟开始想了起来,开始寻找他,甚至因此跑到法国——
她在找他。
天知道当他听见这件事,他有多么惊恐,又那般振奋,但他不敢让自己深想,他不能让她记得他。
他喉紧心痛的吻去她脸上的泪,再次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以为那样最好。”
“那样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你说你会保护我的,你说你会陪我一起无论我在哪里,你都会陪我一起但你离开了我”
她在他怀里哭了出来,那些泉涌的泪,让他心痛,只能一再拂去她的泪,亲吻她颤抖的唇,道歉。
“我很抱歉,我只是试图,做我觉得对你最好的事”
她知道,一直知道他是为了她好,知道他的离开有所苦衷。
你不可以陷在梦里面,不要是因为我,别是为了我
这男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抬起泪眼看着他,伸手压着他的唇,告诉他:“你知道吗?或许你的智商很高,或许你是天才,但你不总是对的。”
这一句,教他心又痛。
她知道他是天才,他从没说过,但她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如茵她们”
和她说了什么?
他沙哑的话语中,透着难以遮掩的畏怖,他的话没问完,可她知道他在问什么,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不是,她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是我。”
可楠吸了吸鼻子,望着眼前的男人,说:“我自己想起来的。”
肯恩一愣,只见她将泪湿的发掠到耳后,看着他悄声告诉他经过。
“阿磊带我来大屋,安排我住在另一边,可我感觉到你,我看见你,我以为我疯了,我看见走进这间房,我推开门,跟着你进门,你消失了,可是这个房间有你的味道。”
“你住在这里。”
他忽然领悟,难怪他一直闻到她的味道,他还以为是他的幻觉。
“我没有,阿磊说这里有人住了,他不肯告诉我你是谁,但我每天晚上睡着都会梦游,梦到自己在这里找到你。”
可楠瞧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男人,抚着他额上的疤,他脸上的伤,哑声道:“我没有住在这里,但我睡在这里。”
心口,因她的话而震颤。
“每一天,每一夜”
她抚着他的唇,告诉他:“只要我睡着,就会在这里醒来。这个房间,这张床,有你的味道,它让我安心,只有在这张床,我才能真正的睡着,好好地睡上一觉。我睡在这里,然后我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来。刚恢复的时候,我好生气,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气、好气,我好想揍你,如果你是那时出现,我一定会揍你。”
“你昨夜在这里?”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哑声颤问。
她看着他,眼也不眨的说:“我在这里才睡得着。”
所以,昨晚那不是梦。
他一凛,气又窒。
昨晚她在这里,安抚着他,拥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