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马车之后,我看了一眼他华美素雅的衣着,挑眉问道:“你就这样打扮?”
“嗯,就这样吧。反正原本只想着瞒过萍儿的,如今她也猜到我的身份了,不必再刻意伪装了。至于我娘,她眼睛反正看不见,无所谓的。”
裴琰说道。
我低了低头,问道:“你冒充了齐皓轩我尚能理解,可你是怎么冒充了黎千朔的?你不可能瞒过了他的爹娘才是。”
他随手束起了满头的墨发,露出了那被我睡梦中抓伤的侧脸,道:“黎千朔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我杀了。那位大少从小身子欠佳,府上为了让他锻炼一下身子骨,所以在他七岁那年送他上山拜师学艺。而我半路上将他和那书童一起杀了,然后冒充了他在山上待了十四年,认识了齐皓轩,也有了后来的事情。事实上,我和黎千朔本来就是表亲,有几分相似也是正常,再加上时隔了十四年,我眉心点上一处胎记,想着骗过他们府上的人并不困难。”
我一怔,问道:“既是表亲,你为何还丧心病狂的杀了黎千朔?”
话音刚落,我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不会吧?黎梓焕难道是——”
“嗯,他就是我爹当年的至交好友,我走投无路时投靠了他,却不料他与刘瑾狼狈为奸,竟也想着将我连根除去。呵呵,黎夫人是我娘的孪生姐姐,就因为她长得像我娘,我一直没有对她出手,什么兄弟情分,姐妹情深,到最后根本狗屁不是。”
我深深的看向了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只见他樱花薄唇勾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说道:“黎梓焕之所以身子不佳,正是我给他多年下毒所致,再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生不如死,早晚暴毙在床了。至于黎千芊身子不好,那是因为她娘在怀她的时候,我得了信偷偷下山一次,在她的药膳里动了手脚。黎梓焕想着对我裴家斩草除根,我便要他断子绝孙。”
“真是个极品虐待狂。”
我由衷的赞叹。
“哼,过奖。”
他睥了我一眼,然后斜靠了马车,想着眯一会眼。
我低低地笑了几声,这可真是个疯狂的人儿。强|奸我也曾是他复仇的一部分,可我不理解,他想着杀了刘瑾,随便一包毒药或者借机刺杀,按理说早该得手了,他却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呢。
又多看了他一眼,我实在无趣了,便随缩了一身子,跟着补个美容觉。
而这一觉睡过去了,眼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猩红的色彩。
我伸出了稚嫩的小手,使劲摇晃着一个没了声息的汉子,一声一声的喊着:“爹,爹,醒醒啊,爹!”
“啊!”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我回眸,只见她扔掉了背上的竹筐,疯一般的跑到了那汉子的身边,伸手抚上了他血流不止的脖子,说道:“相公,相公,你别死啊,相公。”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抓过了那竹筐里的镰刀,然后一步一步逼近了那站在门口处惊慌失措的男人,挥舞着砍了过去,满脸暴戾的叫嚣道:“死太监,你敢杀了我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没意外的话会更新的
☆、新欢旧爱
我猛地惊醒过来,正对上了裴琰那双探究的眸子。
“怎么了?”
他问道。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没事,做了一个梦。”
他点头,继续合上了眼假寐。
我抱住双腿缩在了角落里,梦里的一幕亦真亦假,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生父是被刘瑾给杀了吗?那我生母呢?
话说,我应该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看了正在闭目养神的裴琰一眼,我心想着此事还是别告诉他了,这男人正愁着不能拉我下水呢,要是听了这档子事,必定会想办法挑唆我和刘瑾的关系。
如果真是那老太监杀了我生父,我没道理认贼作父才是啊。
马车颠簸了一路,而我也跟着纠结了一路。等着快要下车的时候,只见裴琰突然伸手抚上了我的长发。
“干嘛?”
我后退了一下,以示不满。
他没有吭声,手脚麻利的将我的头发挽了起来,然后插上了一支发簪,道:“既然已为人妇了,就该有点妇人的打扮。”
“哼,死太监。”
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碧玉发簪,窃喜的同时不忘恶心他一句:“你不光会玩针,还会挽头发啊,果然是和阉人待的久了,学来不少的手艺。那,要不要再扮个兰花指给我瞧瞧。”
他脸色一沉,指缝里亮出了几枚银针,道:“我即会用针,便会缝补,要不要把你的嘴唇缝起来呢?”
我赶忙噤了声,白了他一眼,然后撩起了帘子,看着入目郁郁葱葱的庄稼,心情难得平复了不少。
看着三三两两的庄稼汉扛着锄头往村子里走去,我随口感叹了一句:“真好啊,守着一亩三分田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喜欢这样的日子么?”
裴琰问道。
“没什么不好啊,比起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活着,像这样自给自足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我说着,轻轻笑了笑。
是啊,早就厌恶了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阴谋算计,从此避世不出就好了。
裴琰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夫停下了马车,他才率先下去了,然后朝我伸出了手来,道:“来,我扶你一把。”
老娘可没心情陪你演一出夫妻情深!我打开了他的手,然后拎着从城里买来的几样糕点跳下了马车,甩给了车夫几个铜板,然后一路顺着乡间小道往村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