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南!王府君在山阴城中日夜期盼,山阴父老望征南之如望云霓,眼下山阴危在旦夕,若无援军,城池必破啊!”
贺齐此时是真急疯,他贺家可还都在山阴城里呢。
其实别说贺家了,就是周家、虞家也都如此。
实在是因为固陵防线破的太快了,几乎没有给山阴什么反应的时间。
这些会稽豪族都是家大业大,别说产业了,光是细软财帛以及粮食就根本来不及搬走。
孙策仅比溃兵晚到一天,只是这么犹豫了一下,就全都给堵在了山阴城里。
其实真要跑的话,从城南的镜若湖上走还是可行的,毕竟孙策没水军。
可王朗、虞翻和周昕却是下了决心要守城,把船只都给收缴了,禁止任何人出城,违者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王朗这个太守都以身作则了,其他士族豪强也不能公然唱反调,要不然还不如直接造反献城了,那好处还更大些。
会稽士族豪强是真看不上孙策,而且此刻都下了重注在王朗身上,和孙策已经结了大仇,现在反水,亏的太多了。
尤其是刘封就在北边,都已经拿下由拳了,只要再撑一撑,再坚持一下,征南一旦南下,局势就会好转的。
所以会稽士族豪强还是倾力支持王朗守城,同时派了贺齐走水路出城,找刘封求援,希望刘封能够尽快南下。
贺齐也算是拼了,又给刘封跪下了,还磕起头来。
那力气简直像是不要脑袋了似的,一声声厚重无比,只是磕了三五下,额头已经渗出了鲜血。
刘封故意让贺齐磕了几个头之后,做出惊惶的模样止住对方。
“公苗,你这是作何?”
“征南,求求您兵吧!”
贺齐方正的脸上满是泪水,额头的鲜血流淌而下,混合着泪水,染的一脸血红。
“齐无用之人,上不能报王府君知遇之恩,下不能解父老乡亲之困。惟愿效仿先贤申公哭秦庭,哭死在征南大帐之中。”
不得不说,贺齐这番话相当感人,情绪也的确十分真挚。
饶是刘封别有谋算,也为贺齐所感动。
“公苗你先起来。”
刘封拉了一拉,却没能拉动,贺齐是铁了心跪在地上不肯起了。
刘封的力气虽大,但贺齐的力气也不小,而且还了死劲,刘封仓促一拉,自然是毫无成效。
贺齐泣血道:“征南若是不允,齐唯有跪死于此。”
刘封长叹一声,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公苗,你若是长跪于此,我如何与你商量救援山阴之策?”
贺齐一听,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刘封。
刘封却是心中惋惜,我心腹谋士俱不在此,否则哪里需要我来做这红脸。
“征南之恩,齐永世不忘!”
贺齐再度叩起来,口中大呼:“齐虽草芥之才,但也知恩义,从今往后,征南若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至于此。”
刘封叹息一声,站在远处受了贺齐的礼后,将对方再度拉了起来。
这一次,贺齐很顺从的站了起来。
“公苗,且随我来。”
刘封当即转身,带着贺齐来到了桌案前:“吴县城下,有我三万余众,然吴县乃是坚城,最少也得留下两万,方能困住城中徐琨所部。”
“由拳虽为周将军所下,然乌程之众,不堪重用,仅有二周、于麋所部万人可用。”
刘封先介绍了一下情况,所言不虚,听的贺齐连连点头。
随后,贺齐将希冀的目光投在刘封身上。
后者略一沉吟,决断道:“我意以公瑾为先锋,先行南下,随后从大营之中,抽调赵叔父所部,再辅以樊能所部,星夜南下,追赶公瑾,希望能于钱塘江岸汇合,协力解山阴之围。”
贺齐一听,眼睛通红,他出仕相当早,十几岁就当了郡吏,二十多岁就出任了代理县长,此后更是升迁为两地县长。
会稽民风彪悍,特殊的情况使得士族豪强和山越武备极盛,所以也使得造反成了家常便饭。
贺齐在这三任县长生涯中,就平叛过三次。
所以他本人的军事素养也是颇为不错的,自然看出了刘封调整的不容易,其中还冒了很大的风险。
譬如由拳守军中的精锐尽数出动,一旦战败了,由拳城里的乌合之众如何守得住城池?
即便是刘封本部处,原本打吴县也是十拿九稳,可现在调走了一万精锐,还得围死了吴县,不让徐琨所部有机会弃城南下,这难度无疑激增数倍。
本来有周瑜守在由拳,就算让徐琨南逃了,也只是逃走了而已。
可周瑜、赵云南下了,徐琨再成功南逃,那周瑜、赵云可就反过来陷入了孙策军的前后夹击之中了。
因此,贺齐已经相当满意了,如果这样还救不到山阴,那怎么也责怪不到刘封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