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想不明白的,在此刻突然明了了。
芮蕤看着窗外:“因为实验室的那些药物。”
“很多实验品在刚刚注射的时候就会发生排异反应,我亲眼看着他们痛苦地死去,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是幸运的。”
“原来不是。”
她只是迟了十多年才体会到那种濒临死亡的真正的痛苦。
“那一年里,每一次体检,都是在宣告我的死期将近。”
“最后一次体检报告,医生告诉我,或许是一天后,或许是两天后,但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沉默后,封疆自嘲地笑了两声:“对你来说,我是谁呢?我只是个陌生人,是你需要防备的敌人,哪怕后来达成了合作关系,你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她的所有筹谋,她的所有计划——甚至是她就要死了,都不曾告诉过他一分。
“哪怕我一开始就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争取。”
()而他最后收到的来自她的消息,已是听到她的死讯后。()
是她拜托他,带走狱中面临处死的夏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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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蕤敛下眸子:“抱歉,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对我……”
“如果你知道呢?”
他突然问。
她没有立即回话。
半晌后,芮蕤看向窗外:“如果我知道,那时的我,会记得跟你告别。”
封疆笑了一声,意料之中的回答。
她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他停留。
他重重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脸上的笑容消失。
他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门被重重关上。
芮蕤垂下了手,看着那扇门,思绪渐渐理清。
怎么可能是陌生人。
在她救下封疆的时候,在她教封疆面对欺负要还手的时候,在她挡住正在搜寻试验品的养父投向封疆目光的时候,她就已经将他纳入了羽下。
她或许会忘了这种感觉,但她下意识不想让封疆冒险。
她不想告诉封疆她要死了,因为她也讨厌别离。
在她写下那封信之前,她枯坐良久。
她细数自己身边经留的所有人,在这数年间,他们大多数已经死了,还活着的,好像只有封疆,是她可以信任,她可以交付后背的。
所以她写下了那封裹挟着致命风险的信。
凭的是少年时的相互依靠,成年后的无数交锋,她知道封疆一定会去救他。
芮蕤抬起头,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封疆就站在门后。
两人看着彼此,面上都没有意外。
封疆想,在芮蕤面前,他永远落于下风,也永远会妥协。
所以他目光如隼,紧紧盯着她,声音沙哑:“你刚才说的是那时的你,现在的你呢?”
芮蕤慢慢牵起嘴角,大步上前,扣住他的脖颈,向下拉。
唇齿交融间,一边是滚烫的呼吸鼓动她的耳膜,一边是冰凉的水落到她的脖颈。
芮蕤想,她知道如何回答那个问题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
是她知道,他一定会守在门外,就像封疆也知道,她一定会打开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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