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眼里雾气蒙蒙,他走到书桌前,有三本书,书脊向上扣在书桌上。
这两本书,方舒绝对可以断定,是老领导生前这样放着的。
老领导看书,有个习惯,不用书签,也不折叠页面,而是看到哪里,随手书脊朝上扣在桌子上,下次拿起来接着再看。
方舒看那三本书时,一本是伟人选集第一卷,一本是《资治通鉴》,一本是《孙子兵法》。
这三本书,一直在等着主人回来继续阅读。
可它们又如何知晓,主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从书摆放的角度,一点都不整齐,完全是随手随意来看,李清婉迄今为止,也没动过。
方舒自然也不会去动,就让它们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表达对主人的缅怀吧。
令方舒有点意外的是,书桌上还有一本粉红面的a4开笔记本。
显然,这不是王兴良的,应是李清婉的。
方舒知道,李清婉是有自己书房的,她很少进王兴良的书房。
笔记本是打开的,中间放着一支没盖笔帽的中性笔。
笔记本没合上,笔帽没盖上,这些都说明,李清婉走的比较急,没顾得上做这些。
对李清婉,方舒还是有些了解的,做事从不毛糙,而是特别讲究。
这种不合上笔记本,不盖上笔帽的情况,对她而言,如果不是遇到特别的情况,是不可能生的。
现在,方舒只要再跨前一步,就可以看到笔记本上,写的是什么。
如果遵从内心的话,他特别想看看,李清婉写了些什么。
是人,都有着好奇心,都有窥视欲。
这种对未知的好奇之心,探索欲望,是推动人类文明的不竭动力。
但具体到眼下的这件事上,绝大多数人,会着眼于道德层面去看待。
方舒也一样,他现在就本能地转头向书房外望了一眼。
是的,完全是本能的驱使,此刻,他有做贼的感觉。
窥视和偷窥,可都是贬义词。
方舒现在对自己用的,就是这两个词。
生生扼杀住猎奇之心,偷窥之心,他转过身子,踱步到书橱前,想从中选本书,消磨时间,慢慢等着李清婉回来。
可是,从书橱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愣是没有一本,能激起他丝毫的阅读兴趣。
顺着书橱又往回走,等于又浏览了一遍书名,还是趣味索然。
方舒觉得,自己有点无药可救了,因为他觉,自己的心思,一直还在那本打开的笔记本上。
从未曾o。ooo……o1秒离开过!
而且,他现,现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度回到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离笔记本,一步之遥。
看,还是不看,这是摆在他面前,最现实的问题。
方舒站在那里,他暂时摁下了去偷看笔记本的强烈的好奇之心。
从开始的慌乱中,方舒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复盘整件事情。
李清婉让张姨跟自己说的话,目的就是要让他来书房,既然想让他进书房,那肯定有着某种目的。
是真的知道他喜欢看书,让他进来看书消磨时间?
现在看来,肯定不是。
或许,李清婉不好说,就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
而笔记本就是媒介。
如果是这样……
那么,这个笔记本,会告诉自己什么呢?
又是考验?抑或是,挖坑?
书房打着空调,26度的室温不冷不热,本该最为舒爽,可方舒的额头,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