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38页（第1页）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他张开眼睛──&ldo;啊──你做什麽？！&rdo;娇小的人儿居然把比他大上不止两倍的男人一把推到了床底，让连滚了几圈的男人发出痛呼。&ldo;秦仪，你不要以为你是凤泠楼的当家头牌就可以使性子，要是惹火了我照样让你全家死光光！&rdo;男人的叫嚣不能吸引人儿的注意力，人儿的全部精神全都放到了突然出现的他的身上。他的出现，让人儿惊慌失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不断地落下。&ldo;不、不！你不要看，不要看现在的我啊！&rdo;人儿用尽力气咆哮，用被单遮住赤裸的身子。&ldo;秦仪？&rdo;人儿的莫名举动让看不见他的男人呆了片刻，最後，像是害怕什麽似地，灰溜溜地赶紧穿衣服走人。零乱的房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一个无言，一个哭泣。许久之後，他淡淡地说道：&ldo;我是来听你吹箫的。不过，今天你不想吹，那我明天再来。&rdo;留下这句话後，他化雾散去了。&ldo;秦仪、秦仪啊！有人替你赎身了！&rdo;天明的第一刻，凤泠楼的鸨母喜滋滋地上楼对眼眶还红红的人儿说道。人儿先是一愕，接著大声说道：&ldo;我不要！&rdo;鸨母被他吓了一跳：&ldo;秦仪啊，你说什麽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别人想求都求不来。而且呀，要不是赎你的人出手大方，你以为我会这麽轻易就让你赎身吗！你可是咱们凤泠楼的红牌呢！&rdo;&ldo;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rdo;人儿摇头大喊著。&ldo;你疯了，秦仪！&rdo;鸨母斥责他。&ldo;我没疯！我只是不要成为别人的东西──而且，我走了，他来了就见不到我了，我也再见不到他了……&rdo;人儿说著说著，泪又涌了出来。&ldo;秦仪，你在说什麽呢？什麽他不他的？&rdo;鸨母不懂人儿此时的想法，她想了想後又说，&ldo;钱我已经收了，你要不要离开是你的事了。不过，那个赎了你的人给你留了句话，说什麽他会在城里的竹林里听你吹箫……&rdo;&ldo;你刚刚说什麽？！&rdo;泪水骤然止住，人儿激动地紧紧抓住鸨母的手臂。&ldo;那个赎你的人说，今晚他不来这里了，他想要到城里头的竹林里听你箫。&rdo;人儿听见後，无力地坐到凳子上。是他为他赎了身……天方暗，人儿就已怀抱著他给他的玉箫来到了竹里中。他没去早，因为他已经在那等著了。&ldo;为什麽要帮我赎身？&rdo;人儿看到他後问。&ldo;因为你的心在对我说，你痛恨那样的生活。&rdo;他的视线由他身边的竹林移到人儿身上。&ldo;我……&rdo;沈默了一阵子，人儿嗫嚅说道，&ldo;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家里穷，所以一直都想让其中一个孩子能够读书，考取功名。大哥是最有出息的人，所以爹娘就想尽办法攒钱给他到学堂念书识字。想尽办法还是找不到足够的钱，爹就想把我卖给人家当下人。後来被凤泠楼的鸨母见到我之後，她要让我到凤泠楼里去，她会给更多的钱给爹。爹答应了，於是在我七岁那年，我进了凤泠楼，这一进，就是十年。我由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变成一个知晓谄媚的妓院红牌，原以为会就这样过一生，没想到，你出现了……&rdo;&ldo;是幸还是不幸？&rdo;他突然问。人儿目不转睛地望著他：&ldo;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还是选择与你相逢。&rdo;他看了一眼他後，转开了视线：&ldo;吹吧，我想听你的箫音。&rdo;一个将死的人，释放出灵魂的颤音──令他动容。於是，就这样，他们，一个又听了一夜，一个又吹了一夜。&ldo;你真的要离开吗？&rdo;人儿的眼中充满著失落。当天空变成淡淡的墨蓝时，他决定离开了。&ldo;嗯。&rdo;&ldo;那你……你还会来吗？&rdo;&ldo;会。&rdo;只是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或许，那时，他已经死去。&ldo;我等你！&rdo;&ldo;嗯。&rdo;他举步，又要开始漫长的寻找。&ldo;我每天晚上都会吹箫，等到你来的那天为止！&rdo;人儿对他的背影呐喊。&ldo;嗯。&rdo;他只是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ldo;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rdo;人儿哭泣著的呐喊在他的身後一直一直回荡，但却不曾让他稍止过步伐。并没有过多久──一年吧，他又回来了这个地方。他知道，他的心里，因为那个清清的箫音而多了份牵挂。他希望，他来时──人儿没有病逝。等到他找到那个人儿时，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想过见到他时的千万种情景，却从未想过，那个娇弱的人儿已经沦为了病倒在烂房子里的乞丐。&ldo;你来了……你来了……我终於等到你了……&rdo;一句话，让瘦得皮包骨的他耗尽了力气。&ldo;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rdo;他蹲在人儿的面前。&ldo;你走後……那些人仍不想放过我……他们逼我成为他们的人……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跟我的家人逼得不能维生……&rdo;&ldo;那你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啊。&rdo;&ldo;我的家人走了……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要等你来……&rdo;他闭起了眼睛，害怕看到这麽一个令自己如此心酸的人儿。&ldo;我不能还你的……这样的感情，我还不了你……&rdo;&ldo;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我看得见你眼里的情感……你在深深爱著某一个人……&rdo;他露出微弱的笑容，&ldo;可是……你给了我温柔……让我懂得了爱……懂得了守候……我知足了……&rdo;&ldo;啊……对不起……说过了要一直吹箫给你听的……可是现在我……&rdo;&ldo;不。&rdo;他对人儿说道，&ldo;这次，我吹给你听。&rdo;他由人儿颤巍巍拿出他送给他的那支玉箫的手中取出玉箫。&ldo;谢谢……&rdo;他笑著，听著他吹响的箫声满足的笑著。此时的箫音，不再是凄凄的愁、悠悠的悦，是清冷的伤。他吹尽一曲，无言地看著仍在微笑的他。&ldo;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rdo;人儿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格外清明。&ldo;什麽？&rdo;他问。&ldo;在你见到你所爱的那个人的时候，用这支箫吹曲子给他听……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你爱的那个人的样子了……&rdo;&ldo;好。&rdo;他点头。&ldo;还有……谢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知道了爱……&rdo;人儿的眼睛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他含著幸福的笑沈沈睡去。而他，永远记住了他的笑，还有，他的箫音。春满泪眼滂沱地看著轩泽，在他说完的最後，扑到他的怀中痛哭。&ldo;那个秦仪好可怜！轩泽你干嘛不救他，你可以的！&rdo;&ldo;不行，因为这是他的命，他注定要死在那时。&rdo;搂住春满的他轻声说道。他知道告诉满儿他这个故事，他一定会哭个淅沥哗啦的，可是，他又偏要听关於玉箫的故事。不想骗他只好说了，不出所料，满儿哭得他的心都碎了。&ldo;可是你还不是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碰到你。&rdo;春满抬头反驳。&ldo;那当然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要与天对抗，我也要把你带到我身边！&rdo;望著轩泽眼中的深情，春满稍微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哗啦地流下来了。&ldo;轩泽，我什麽都没有做就让你这麽爱我，我一定会遭天谴的！&rdo;&ldo;瞎说什麽呢！&rdo;小声地斥责他，他心疼地为他拭去泪水。&ldo;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谁想要就能得到的，有的人就算是穷尽一生，也不见得会得到自己所爱。感情，本来就不是用公不公平来衡量的。&rdo;&ldo;可是、可是──&rdo;&ldo;别可是了，你再这样哭下去，我以後就不再吹箫给你听了哦！免得你触景伤情。&rdo;&ldo;不要……&rdo;&ldo;那就不要再哭，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泪水每滴一颗都是直接打在我的心上的吗？&rdo;春满扁嘴。在轩泽的溺爱下，他已经学会了撒娇。&ldo;你让我哭完这次嘛！&rdo;春满又扑到了轩泽的怀抱。这麽可怜的秦仪，这麽可怜的死去，都没有人为他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