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然一进门,就感觉到压抑和烦闷弥漫着大厅。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奴才们静声地做好自己的事,主子们也一脸惆怅,就连平时与自己最不对付的二哥也蹙着眉头。
“大家这是怎么啦?快些入座用膳啊”
轻然开始活跃气氛
“娘娘请上座”
尹德恭敬的躬腰拱手,屋内的其他人更是跪下叩头
虽然来清朝十几年了,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奴仆成群的生活,但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思维,看着自己的亲人甚至父母对她卑躬屈膝,心里不舒服的很,同时也对皇权有了更深的认识。
轻然皱着眉头,生气的同时又带着一丝震惊,上前扶起尹德和钮祜禄夫人:“阿玛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然然进了宫,就不是阿妈额娘的贴心宝贝?不是你们的亲人了?”
轻然又用手绢擦了擦用力挤出来的眼泪。
“当然是,当然是,然然永远都是钮钴禄家的明珠”
钮祜禄夫人看见轻然掉眼泪,忙安慰轻然
“阿玛快坐主位,虽说然然明日就要离家,若是以后女儿盛宠在身,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吗?”
轻然扶着尹德坐到主位安慰道
一家人很亲热地用完一顿晚膳,至于内心是不是真的不舍轻然就不知了。
在康熙朝时,这一支并不得圣祖看中。尹德是庶出,阿玛早死,母家不显,兄弟还多,仕途自然不顺。从轻然记事起,只有在每天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才能见他一面,那时的尹德只想着如何能得到康熙的赏识或是教导儿子。轻然虽是嫡女,却分不到他什么精力。
阿玛应该是疼爱轻然的吧,但是古代的男人嘛,心里想得都是建功立业,尤其是在勾心斗角、狼多肉少的钮祜禄府中。或许有心,但是轻然没有感觉到。
在钮祜禄府中,唯一疼爱她的就是额娘董氏了,董氏知道女子在世艰难,尽可能的满足轻然所有的要求,给了轻然满满的关爱和信任,让身在异乡的轻然感受到一丝温暖。
用完膳后,轻然跟着阿玛额娘还有几个哥哥来到书房。
书房内,尹德把一张写满密密麻麻的人名交给了轻然,轻然猜测这应该是钮祜禄家在宫中的人手。随后尹德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然然进宫,必定凶险万分。阿玛在宫外不能时时看顾你,这张纸上写着钮祜禄氏在各宫安插的钉子,相信以然然的聪慧,定能利用好这些人”
轻然略微挑眉,没想到还有额外惊喜
“说起来,这敦亲王可是温僖姑母的亲子,不知女儿日后见到敦亲王该如何相处……”
轻然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试探着,她得知道尹德的态度,才能放心入宫
“虽说敦亲王身上流着钮祜禄氏的血,但是然然日后对他和普通臣子一样便好,他现在与年羹尧勾结,日后必有大患”
“有阿玛这句话,女儿以后就知如何行事了。只是……女儿有一事不明,还望二哥解惑”
轻然扭头看向讷亲
讷亲示意轻然说下去
“在然然心中,二哥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为何宣旨那天二哥看着高兴的忘了南北,而且对果郡王,苏培盛等人也太过热情”
轻然疑惑地问道
“虽说皇上现在重用咱们家,但这只是他的权益之计,既找人制衡了年羹尧,又安慰了满族老臣的心。皇上日后必然会清算年羹尧,如果年羹尧倒了,那么下一个就会是钮祜禄氏,所以二哥要对皇上忠心的同时,要露出缺点,这样皇上才会暂时放心。”
轻然这回明白了,也就是一个太完美的人,会让其他人有危机感。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家二哥的心机。怪不得此人日后能平步青云呢。
“二哥高明,然然受益匪浅。现在钮祜禄氏是然然的底气,日后然然便是钮祜禄氏的靠山”
轻然挑着让他们高兴的话说。果然,尹德大笑起来,拍着轻然的肩膀,直说自己生了个好女儿,只有额娘董氏勉强的笑着。
三月初一,万事诸宜,百无禁忌。
天还未亮,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色的光辉。
钮祜禄府前列着妃位仪仗,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庄严肃穆。
轻然穿着吉服,由侍女搀扶,拜别了亲人。抬头看到董氏微红的双眼,不由自主的想到在现代的妈妈,一时间悲从中来。
随即整理好心情上轿,开始新的篇章,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