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他当亲弟弟,自然是希望你也将他当作亲的小舅子。”
少女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说,“你不要再想着拿他的命抵我的命了,好不好?”
顾玥目之所及天旋地转,她最后听到的是少年沉着声,应了个“好”
字,再睁眼,入目的是架子床的床架,窗外亮堂堂的,快到午时。
她先想的不是这是哪里,而是费力地探出手在自己的脖颈间摸索着,待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冰凉锁身时缓缓地松了口气。
“玥姑娘,我救了你一命,你该如何报答?”
这声音和方才看不清容颜少年的如出一辙,顾玥一阵恍惚,以为还身处在那片花海之中。她愣愣的问:“你叫谁?”
苍枫想着这姑娘莫不是烧坏了脑子?有些好笑地道,“你还认得我吗?”
“苍玄夜。”
顾玥这才看清了床边之人,她的嗓音沙哑,一说话就扯得咽喉疼,“你刚叫我什么?”
苍枫倒了一杯温水示意女孩儿全部喝下,“我叫你玥姑娘,怎么的?救命恩人想换个称呼都不可以吗?”
顾玥忽然想到“挟恩图报”
四个字,她不想浪费口舌,顺从的道:“你既救我性命,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了。”
“若我想你以身相许呢?”
顾玥默然。
苍枫肆意笑着,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顾玥尚在病中,吃不得大鱼大肉,伙计送进来的是清粥小菜。
小菜酸甜可口,于顾姑娘而言倒也不那么难以下咽。
当伙计来送煎好的药时,正好将空的碗筷收拾走。
都说良药苦口,顾姑娘也不是不知这一道理,奈何那药乌漆嘛黑的,实在是没有咽下的勇气。苍、顾二人就这么一个倚着床头捧着药碗迟迟不肯喝,一个立于床边无言的对峙着。
药碗不再腾升着热气,苍枫从顾玥手中接过药碗,送了出去,再过一会,伙计又重新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
如此反复几次,伙计早已烦不胜烦,顾玥拖着病体有些疲惫,只是苍枫大有她不喝药就不离开的架势,这才退了一步,弱弱的问道:“有糖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虚弱容易想起最依赖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顾珩一手拿着糖,一手端着药立在她的床头。
顾珩会好言好语的哄她,用蜜饯糖果诱着她,也会喝下一小口她的药笑着问她说:“玥玥看,不苦的,闭着眼睛喝掉就一点也不苦了。”
绝不会像苍枫这般两相无言比谁先对谁妥协。
喝了药的顾玥昏昏沉沉的睡着,再次睁眼时天色已暗,她的手腕上搭着两根枯瘦布满皱纹的手指,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慈眉善目,见顾玥醒来,温声道:“姑娘你这灵脉,旧伤叠着新损,绝非一朝一夕所致,若不知好好保养,只怕是一身灵力都要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