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有点儿寂寞,伴随着轻微的动静。
蔺泊舟吻的又慢又长。
“……”
孟欢攥紧的手指松开。
他似乎感觉到了——
蔺泊舟在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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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感觉到气氛有所好转。
蔺泊舟枕在枕头中,吐息沉默,情绪沉浸在失明后的阴郁中,但身体却表示,他已经不再那么充满了攻击性。
一句话也不说,周围过于安静,孟欢拍了拍被子,找话题似的问起:“王爷,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不能回朝廷了?”
上次蔺泊舟眼疾仅仅是畏光,模糊,并未失明,都只能闲居在府中,什么事儿也干不了,这次似乎更为严重。
蔺泊舟带着气音嗯了一声。
孟欢露出轻松的表情:“那就好。”
短暂的安静。
蔺泊舟涩着嗓音重复:“好?”
蔺泊舟上次闲居在府,朝廷各阁部寺院等着蔺泊舟的指示和批阅,即使大宗的官僚制度已非常成熟,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停滞和麻烦。
蔺泊舟哑然失笑,好在哪里?
好在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耳畔,孟欢声音干净清澈:“这样你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说完,孟欢似乎才意识到上句话不妥,连忙转目:“……我不是说你眼睛看不见是好事的意思!”
他转脸动作快,带着香气的头髮蹭到鼻尖,呼出的浅浅气息也拂上来。
“……”
蔺泊舟闭着双眼,短暂沉默,说不清楚骨子里仿若溺于深海、被层层重覆的压抑和焦躁感,到底是什么。
他明白欢欢的好意,可他心中止不住的焦虑。
京察在即,这是一个党争的好时机,时间虽在明天二三月,可今夏便会开始互相攻讦指摘,孟学明和周副郎对他的弹劾算是拉开了序幕,如今这朝廷,虎视眈眈,人人都要他死。
而在这激烈的党争之中,又是一个步入衰落的大宗。
强敌环伺,国库空虚,皇帝幼弱,腐尸当道,廊庙满目为民请命者少,文丐奔竞、上下攀附、追逐富贵者多,官员的心思全在党争、利禄,全在把别人拉下马,好侵吞更多的利益。
朋党之祸,从蔺鸾作为太子被废之日起,到现在,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蔺泊舟只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将大宗拉回正轨。
可他的眼疾,好像在不断地提醒他,他想人定胜天,可天却始终压他半子。
蔺泊舟浑身的躁郁,在孟欢温润的指尖触到他时,莫名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