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峰的栀子花开了?
耳畔似飘过点对话:
[等花开了,记得叫我来看]
[嗯]
所以……
师尊不是来杀他的。
师尊是来兑现承诺。
事已至此,是非曲直,已不重要,有人愿意向他伸手。
足矣。
怔怔出神间,闻笺又问他:“眼睛怎么了?”
陌归尘总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又总有人一眼勘破他的逞强。
他态度高傲强硬,当着仙门百家的面,撇清二人关系,冷然启唇:“与你何干。”
打小就被闻笺调侃“两斤的猫,两斤反骨”
,但并不影响师尊一如既往,包容他的冷嘲热讽。
那人声音比往常哑涩,也比从前直白,倒显得矫情,险些吞没在若水河翻腾的水声里。
闻笺说:“师父会心疼。”
陌归尘正面向闻笺所在方向,以他的实力,双目失明固然瞧不见,但只要运起灵力,也能模糊感知世间万物。
他感知到闻笺在看他。
失明之人,余下感官通常会变得更为敏感,他听到闻笺的呼吸都停顿了一息半。
足足一息半。
那人才知向他问:“怎么害的眼疾?”
……
观戏半天的仙门百家,见大魔头被仙尊牵制出神,藏在其中蠢蠢欲动的人,纷纷抓住机会,蓄力憋大招。
生怕晚一步便吃了亏。
顷刻,数以千计道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陌归尘。
生死霎那间。
陌归尘就这么面向闻笺。
他素来对闻笺不设防,只要闻笺在身侧,他的防御结界从不自动生效,连结界都这般信赖,便是最好证明。
他也知仙门偷袭。
陌归尘束手就擒收剑,并自暴自弃地想,死在旁人手中也好,免得自己的血脏了师尊炼制的剑,还得劳烦师尊擦剑。
都要死了。
就别再给师尊添麻烦罢。
陌归尘缓缓阖眼。
预想的痛感,久未袭来,倒是手腕缠上根把脉的灵线,眼帘虽阖,在那数不清的攻击汇聚而来时,滔天白光屏障于脚边竖起,刺得他眼睛生疼。
强光源自他脖子,冲破天际。
霎时吸收所有攻击。
对面人也踉跄倒退半步,猛然跌跪,单膝拄地。
咳出沉闷的一声。
陌归尘不假思索扑过去接闻笺,崩断的纯白灵线,凌乱挂在二人交迭的绣袍。
他搀扶闻笺:“你、”
话未完,陌归尘又感受到锁骨上的吊坠黏腻不已,似乎滑下点液体。
他摸上脖子,指尖挑进衣领,一把拽下吊坠,暖流附着指缝,淡腥甜味袭来,陌归尘鼻尖耸动,那是……血?
竟是渗血!
可骨质吊坠为何会滴血?
他半扶半架闻笺,模糊感知到此人浑身渗出冷汗,大片水迹,浸湿衣衫,灵力急速枯竭衰退,颓然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