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文捏紧杯子,知道自己已经是多余的那个,杵在这儿只会让瞿燕庭和阮风不自在。他非礼勿视,识相地往外走。
瞿燕庭却没忽略他,下意识地问:“你去哪?”
6文脚步未停,还能去哪,哪凉快就哪待着去呗。
真好笑,他现瞿燕庭生病,他陪瞿燕庭来医院,他第一次给人陪床,他绕了一大圈亲自去买皮蛋瘦肉粥和芋头糕。
既然阮风会来,瞿燕庭何不提前支走他?
虾饺仿佛没咽下去,一整团堵在胸口,6文通体不畅地说:“去护士站,有个护士姑娘挺漂亮,我去要个号码。”
他拧开门出去了。
门一关上,阮风殷切地问:“哥,你好点了吗?”
第3o章
瞿燕庭和阮风是亲兄弟,血浓于水的亲。
二人相差六岁,瞿燕庭跟父亲的姓,出生在阳春三月,正是春归的燕子落满庭院的时节。阮风随母亲的姓,出生前一晚妈妈梦见了海棠花,取名阮梦棠。
阮风生得白净,胆子小,名字又像个丫头,从小经常被笑话。出道时想改一改,便取了简洁好记的阮风一名。
瞿父去得早,当时瞿燕庭八岁,阮风只有两岁。
母亲带他们南迁到四川,一个女人养活一双年幼的儿子,五六年便积劳成疾。母亲离开时,瞿燕庭刚念完初一,阮风刚读小学。
此后,瞿燕庭背负所有重担,念书赚钱顾家,尽管他只是一个尚未步入青春期的少年。
瞿燕庭养了阮风整整五年,随着课业加重和学费增多,他越吃力。一直到他高考结束,为了保证弟弟能吃饱、穿暖,他不得已给阮风重找了一个“家”
。
收养阮风的人是一位独身老太太,膝下无福,想有个儿孙作伴。瞿燕庭主动签下协议,只要对方善待阮风,将来由他为老太太赡养晚年。
瞿燕庭依靠资助念的大学,内敛抑或自卑,他从不言及家庭,灰败又狼狈的成长经历也一并封存在心底深处。
多年后瞿燕庭成为编剧,阮风进入演艺圈。
这是一个极易生口舌是非的圈子,也因为另外一些原因,他们选择保密兄弟关系。况且在法律上,被收养后,阮风和瞿燕庭已不是亲属关系。
时至如今,两人同在剧组,就连任树也不知道阮风是瞿燕庭的亲弟弟。
瞿燕庭对阮风而言,是唯一的血缘亲人,是幼年最大的依赖和支柱。他黏惯了,得知瞿燕庭生病,哪还顾得了许多。
问完,阮风抚上瞿燕庭的额头,微微热,是低烧症状。
“好多了。”
瞿燕庭拿下阮风的手,握住,一使劲捏得孩子龇牙咧嘴。他轻声教训:“谁让你跑来的,我的话你当耳旁风?”
阮风十分委屈,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你是我亲大哥,我人在重庆,你病了却不打给我,还怪我来看你?”
瞿燕庭语塞,松开了手。他不会打给任何人,病痛孤独失意,他从父亲去世就学会了自我消解,根本没有寻求依靠的习惯。
“小病小灾,别担心。”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