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没修成人形。只知道穿大红袍的是巫王,躲他们都来不及,没敢接近他们仔细看。”
“你可知道,山里有谁见过赫蓬和他身边的女子?”
“应该没谁见过吧?大战之前海面结冰的时候,那些修成了人形的山妖都往西边跑了。”
霄蚺停止了盘问,转身从书桌上拿出一本折子来,拂手落下了隽秀的文字,将折子送到矞帛手上。
“你把这折子给战神司送去。再要一份巫族余孽的名单,打听一下那些巫妖的动向,就说是赫蓬在狱,我们需要了解情况。”
“是。”
矞帛离开后,霄蚺背着手望着房门,又不安的攥紧了拳头。
忐忑的度过了沉寂的一夜,东边儿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霄蚺崖上的丝竹声早早的荡过了群山。
桑洛在飘渺的琴声里醒来。
好舒服啊!遮风挡雨的房子,柔软暖和的被窝,再也没有鸟爪子抓我啦!她伸个懒腰,看看昏暗的小屋,又倒回了暖和的被窝。
直到朝阳完全升起,桑洛也没有出门。
霄蚺收了琴,望着崖外悠闲的山雾,拈出一只淡蓝的灵鸴,赋予了它一些特别的能力,让它在空气中隐去了。
听得琴声停了,桑洛了起床。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透过墙缝看了看外面,又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儿门缝,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确定外面没人了,她才鬼鬼祟祟的挤出门去,猫着腰去了崖边,探头往长根林里张望。
见霄蚺在院里监督弟子们的早课,她从山崖后绕过了长根林,往东南方探路去了。
却不知,头顶上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灵鸴跟随着。
在浮游的山雾中,踩着树冠越过了几个山巅,前面突的拔出一条条粗索,蜿蜒蹿上了半天,形成一堵青红紫绿的高墙。
仰头一看,乍像是斑驳的巨石崩裂而下,又吐出来血红的二头叉,还亮着一双双鹅蛋大的竖曈……
恐怖之气劈头盖脸而来,桑洛直接给吓落到底下的山崖上。
大蟒蛇落地,化成黑衫妖人围了一圈儿,个个耳鬓的蛇鳞幽亮……
嘶……瘆人!
“桑妖,你不在霄蚺崖上休养生息,跑到我兑泽来有何贵干啊?”
兴师问罪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
回头看到了齐月。许是这百年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已显得有点儿婴儿肥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盯着桑洛。
桑洛柳眉微蹙,可怜巴巴的瞥他一眼,转面向远山悲伤的说
“我被困在崖上百余年,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惨烈的大战,看着熊熊烈火荼毒了群山。如今重回,我想四处看看这山中的草木,它们都是我的同族……”
她早就在心中设计过这种场面了,应对起来声情并茂,忧伤的模样催人泪下。
“哎!”
齐月感同身受的一叹,满脸的邪气化成了怜香惜玉的温柔。他举步走向桑洛,抬手朝远山比划着,悲叹道
“这里,确实遭逢了巨变。但,我们已经抚平了它的创伤。美姬想四处转转,不如,本领主陪你吧,以免别的领主再误会了,又为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