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盼蓝一张脸都扭曲着,“反正我不吃!医院食堂的饭能吃吗?你不是今天才失业吗?你之前的工资呢?再说,大城市的单位解雇人不都赔钱吗?你就是不想给我花!你没有良心!”
每到这个时候,容露其实还挺庆幸换了单人病房的,最起码不会有一屋子的人围观她的狼狈。
“你爱吃不吃,不爱吃自己买吧,这几天你就知道要吃要喝,你管过我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以前容露还没去荻城上学时,这就是她和容盼蓝的日常。互相指责,互相谩骂,彼此伤害,又只能彼此依靠。
“我不管你你怎么长这么大的?要不是因为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至于我现在成不了家吗?”
“你别这么说,你就当我死了,现在赶紧出去找男人养你吧,我没工作养不起了。”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要是个男孩,你爸也不会不要我!我至于过成现在这样?我指望你什么了?不就这次住院才用你吗?我一个人把你拉扯这么大我容易吗?”
“别什么都怪我身上!人家有老婆有孩子你还非要给人家生孩子,不要你也是活该!”
“你说什么?容露!你说什么?”
容盼蓝整张脸都气的变形了,满脸通红,柳眉倒竖,她坐起来,一只手抚上心口,胸膛剧烈起伏着。
容露顿时就后悔了,她下午因为罗越泽心情不好,现在把气撒到自己妈妈身上,这又是何苦。她刚刚做完手术,整个人还虚弱着。
容露赶紧上前扶住了容盼蓝,“妈,对不起,我失业了心情不好,你别生气,我道歉。”
容盼蓝说不出话来,她一下下捶着容露的后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嘴里只能发出不连贯的音节,“你……混蛋……你……不孝。”
容露赶紧按铃喊大夫,她抱住容盼蓝,容盼蓝就随意捶打撕咬她,容露浑身都火辣辣的,可是她不敢松开容盼蓝。
医生和护士赶来了,他们拦住了已经嘴唇发紫的容盼蓝,立刻开始救治措施。
容露站在旁边看着,一颗心悬着,眼泪也是不停地掉,她太害怕了。手,不停掐着自己的腿自己的胳膊,她真恨自己啊,要是妈妈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原谅自己。
好在,很快,医生就走出了病房,“没事,心率有点问题,现在已经好了,别再让她激动了,凡事哄着她一些。”
容露赶紧点头答应,她哭着给医生鞠躬,“谢谢,谢谢。”
医生把她扶住,“进去看看吧。”
容露慢慢挪了进去,本来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的容盼蓝此刻又是一张苍白的脸了。她脸上还挂着没干的眼泪,整个人像小了一圈般蜷缩在床上。输液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每一声都似乎滴在容露心上。
“妈,你没事了吧?”
容盼蓝眉毛皱着,她不理容露,侧过了身子。
容露在她旁边坐下来,伸手抓住了容盼蓝的手。容盼蓝想挣脱开,却使不上力气。
病房里一片安静,输液的滴答声和容露的抽噎声相辅相成。
良久,容盼蓝虚弱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容露的心被刀子搅一般难受,“妈,我没有。”
“是我当年傻,以为年轻漂亮就能嫁入豪门,现在被女儿骂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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