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洵。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君若水摇头。玉手轻动。涅瑶便化在了她的掌心中。消失不见。她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又凝视着他。
沈溪洵神色未动。倒是悠然地笑了笑。道“这世上的人从來不是完美的。又何來好坏之说呢。”
“你想的真是明白。。。。。。”
君若水轻叹。随后也勾起嘴角。“只不过。我怕是沒有办法像你这样了。”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可看來君若水也沒有想到。墨容竟然会真的同意了。也许是轩涳峰的掌门与他有提起过。又也许还有别的可能。总而言之。这对君若水不失为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她眸光沉静。一手倚在桌上。一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白色衣衫。原本的平整此时却已经多出了一丝的褶皱。房里的光线并不充裕。这让昏暗凝重的气氛弥漫在了她的四周。
双眼半阖着。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涉及自己的事情。此时的她已经分不清该如何去解决。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去解决。她只知道一件事。她的“师傅”
墨容上仙。要把她嫁给别人。
是啊。为什么不呢。现在的君若水对于他來说。就是个确确实实的麻烦。她让他觉得不可接受。师徒相恋。仙界如此之大的禁忌。他作为上仙也当然不愿意再往这个方面去想。唯一能够彻底断绝干净的。就是让她离开。把她嫁给别人。
君若水淡淡一笑。墨容。失了记忆的你。果真就是变回了绝情至极。
至今。当她再向主殿之上看去。她却少了更多的温度。更多的人情。墨容。如果说我们同样恢复到最初的冷漠。你会不会再回头看我一眼。
“仙君。师傅叫您过去。”
沈溪洵敲了敲门。听着沒有反应。便直接开了门进去。女子神色幽幽。他也从未见过君若水会随意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不。也许有过一次吧。只不过。那次她就应该预料到结局了。不正是她悔恨已久的那件事吗。是因为他自己啊。。。。。。
君若水抬眸。深深地看了他眼。忽地笑道“溪洵。若是我真的嫁你。你会待我好么。”
她其实不用问便可知道了。那个人会做出的回答一定是只有一个。
沈溪洵微怔。随后便释然地开口道“当然。”
听着回答。她稍稍点了点头。抿了抿唇。但是沒有回答。过了许久。她忽地站起身來。看向还立在门口。半倚着门的沈溪洵。擦肩而过。她浅笑道“溪洵。我该答应你的师傅和掌门吗。”
“仙君怎么不问溪洵。该不该答应我。”
沈溪洵声音暗沉。却是听得出一丝感叹。
“是不是现在不论如何。结局都是相同的了。所以。问这些还有意义么。”
“仙君可以拒绝。”
沈溪洵眸光一暗。
“已经來不及了。”
君若水闭了闭眼。苦笑着摇头。
在墨容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了拒绝的可能。除非。她离开。或者。她消失。做回她的仙君之职。那样她才拥有选择与解决一切的能力。
女子端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两眼一派清明。微卷的睫毛上轻轻颤了颤。奢华精致的凤冠戴在头上。一身火红色的嫁衣整齐地穿着于身。嫁衣的样式并不复杂。但很合身。长曳至地。外覆红纱。修长纤细的十指慢慢理着自己的嫁衣。似乎现在的她就临界在忍耐和寂灭之间。
“仙君。沈公子到了。在等您出去。”
白清走了进來。看见君若水呆愣着坐在那儿。不知所思。但还是开口道。
君若水手微微一顿。她侧过头。视线扫到了白清的身上。倏地。她勾起唇。笑容不喜不悲。只是淡淡的。仅仅像是随意玩笑地一问“白清。你看我漂亮吗。”
白清强笑着点头“是。仙君怎么会不漂亮呢。。。。。。仙君可是白清见过的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是这样么。。。。。。”
如果说他沒有忘记。那么今天迎娶她的人。是不是就该是墨容了呢。真想也问问他看。可惜。现在沒办法了。
她被带回了青澜峰。千轻殿里。她來到了她过去的房间。一手轻触于木桌之上。薄薄的竟沾上了一层灰。熟悉的景象。那些过去。再來一遍却是早已物是人非。
她的心蓦然觉着很痛。很闷。泪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她从未这么哭。善于忍耐不代表一世心都不会再痛。
轩涳峰主殿之上。墨容与轩涳峰掌门宇青同坐着。两人的神色不一。或是含笑颇浅。或是冰冷不化。
当她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他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同。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这场婚嫁。沒有很多的宾客。说來也就是一些还算相关的人。
若水仙君。纤纤若水。她的容颜毫无疑问是众多女子所梦寐以求的。语慕宛也在。她看着她。又看着墨容。何其相似的两个人。君若水内敛的寒冷。简直让她一眼望去便有刺骨之感。沒有微笑。
她语慕宛突然觉得自己师弟说的是有多对。她甚至觉得。她与她之间的似乎有着一条深深的横沟。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真是奇怪。她现在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墨容失去了关于君若水的所有记忆。所以他会厌恶她的靠近。
但是。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很失望。消尘醉的作用她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了原來在墨容的心里君若水究竟占了多少的位置。该要有多深的情。才会让他忘得这样彻彻底底。
她拜他。他受之泰然。只是一种淡到摸不着的感觉滋生在他的心里。就如同以前的几个时刻那样。他错了吗。墨容兀自敛了敛眸。他不该有这种想法的。现在沒有。以后也不会有。
沈溪洵握着佳人的手。他略是皱了皱眉。好冰。不想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温度。就如从前的寒。打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