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脑海中陷入甚么而无法自拔。
恰时,翁翡轻咳几声,魏隐立刻回神,为其抚背倒茶,“您要注意身体。”
“老毛病,不碍事。”
魏隐向翁翡道谢,并道:“伯父所言其实也不尽然,我并非因云姜之故,才会鼎力相助。”
他这时候,似乎又正常了,道:“我自幼失怙失恃,若非您援手,至今还不知会成甚么模样,您的恩情于见微如再生父母,非倾力不能以报。云姜逝后,见微本就再无所求,若能帮上伯父,也算不负您的大恩。”
常人都道长义王人情淡薄,若听到他这番话,定要颠覆对他的印象。而翁翡,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的表面与内心,实为冰霜与热血,寻常人,根本无法看透。
若是被他在意的人,轻易便能搅动他的心绪。
翁翡道:“等此间事了,想做甚么便去做罢,不要再压抑自己。”
“是。”
魏隐离去后,外面守候许久的老者才走了进来,浑浊的眼抬了起来,“王爷今日似有不同发现,主子为何不让他说完那些话?还要点上这香?”
这香,不至于扰人心智,但对付在主子面前毫无防备的长义王,是足够了。
“说了又如何?”
翁翡问他,“让动摇的人,又多一个吗?有甚么意义。”
“唉,我本也想让他轻快些。但大事在即,已经没有容许他再沉迷过去的时间了。”
翁翡的内心,如死水一样平静,他也不需要其他的事物来使其动荡。欲成大业者,必舍亲断爱,他的路已经在眼前了,不能走错一步。
翁翡舒出一口寒意,白茫茫的气让他失神地凝望,很快,就回过神来,“该布置的,都已好了罢?”
“主子放心,万无一失。”
老者低下头不再多言,这么多年了,他理解面前人的心情。
…………
夜晚,西边客舍。
云姜的身体伤了根本,那药不仅抑制发育,毒素经年累积,已然浸透了五脏六腑。
当痛楚再度蔓延至全身的时候,她还有闲心在想,莫非书中说是三年,就只给三年,一点余地都不讲,这么霸道的么?
啪嗒啪嗒,子扬的眼泪滴到被褥,整张脸变得湿润,眉头又皱着,像个愁苦伤心的小老头,叫云姜不禁笑了起来,“又哭,我不喜欢小哭包。”
这回子扬却不受她吓唬了,依旧兀自难过地哭。刚才大夫的话,他听懂了七八,大夫说扇扇的身体损伤太大,即便用天材地宝养着,也难以长寿。
难以长寿的意思,就是活不长了。
卫息沉默地站在屏风后,仍不可置信。他在想,古太医医术出神入化,在宫中时他都没有说得这么严重,怎么才出宫这么点时日,就变成了这样?
但是从京城到沧州,路途确实不大太平,陛下跟着他长途跋涉,就没有舒服的时候,到沧州后又接二连三发生案子,也算不上轻松。
卫息陷入深深的自责,认定是自己让陛下的身体状况恶化,直到云姜呼唤了他过去。
少女躺在榻上,宛若失去颜色的鲜花,满头乌发也没了柔亮的色泽,我见犹怜。
“你在想甚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了。”
云姜指指他皱起的眉头。
“……陛下,是臣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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