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声音,秋禾浑身都颤了下,想起陛下明明吐血虚弱却还狠狠看着她说要赐她死罪的画面,当下匍匐于地,连连磕头,“谢陛下,谢陛下!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对话很短暂,这间小小的柴房,没有让云姜待太久,就出去了。
她没忍住,咳了出来,卫息立刻为她抚背裹紧披风。
凄冷的光照在青石板上,将她和卫息的身影投映其上,好似融为了一体。云姜不自觉望了这影子有一会儿,然后道:“今日魏隐问我你好在何处,我说你忠心不二,只要是出自我口的命令,便是抛弃一切也会达成。”
卫息握住她肩的手收紧了,低低道:“陛下之令,臣无有不从。”
“好。”
云姜直起了背,转身,“你只属于我,是吗?”
属于,而非忠心。
卫息眼也不眨,“是。”
“记住你的话。”
云姜回过身,慢慢地走,语气极淡,“如果你违背今日之约,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此话好似谶言,卫息愣住了,很快恢复如常。他的允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他追了上去,对陛下突然的情绪变化,大致有所猜测,方才秋禾交代的话……
通过秋禾的话,云姜很轻易就推算出了,帮她暗算自己的,定是远在沧州的父亲安插的人手。如果她之前所想没错,父亲和魏隐正在联手,那他就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假少帝,已经被她给取代了。
即便如此,父亲依然要对她下手,是因为判断她对魏隐有不好的影响吗?觉得她会影响大局?
云姜神情,渐渐变得冷漠。她不意外父亲会做出这种举动,也不是伤心父亲对她下手,毕竟如今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只是,因此想起了一些往事。
世人口口相传中,对夫人极其情深的沧州前刺史翁斐,曾对他的夫人做过什么,也只有云姜这个女儿知道。
母亲知道父亲的野心和谋划,起初,她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劝他,通过各种方式。母亲的行为,其实奏效了,她动摇了父亲的决心。但很快父亲就变得冷酷起来,他把母亲关了起来,关在小小的后院之中,他不再允许外面的人给她传话,也不允许她走出小院,每日依旧到她院中陪她用饭,不说一个字。
这是他的惩罚,对他深爱的夫人的惩罚,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抛弃坚持,服从于他。
惩罚持续了一年,母亲从失去冷静到暴躁到疯狂再到恢复平淡的情绪,最后她终于什么都不说了,就被父亲放出了小院。
放出小院一个月后,母亲郁郁而终。
所以,云姜太了解父亲的手段了,他对于会影响他大计的人,从来都不留情面。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手段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云姜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卫息静静陪在她身边,一字未问。
…………
魏隐的怒火持续了很久,至少府中的幕僚连续数日都感觉到了王爷情绪的不对劲,无论他们进言什么,得到的都只有怒气和一个“滚”
字,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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