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洪亮的声音和这个班的代号应该是可能要任新一届三七班班主任的刘老师——那个声若洪钟、动若脱兔的已马上要退休却又没退的老当益壮的老教师传出来的,她的脚步不由慢下来,接着让她更意外的是她竟听到了姐姐的名字,那是另一位老师在问“老刘,这新升起来的三七班是不是有个女生叫戚小冰,是不是前几届文科状元戚小雪的妹妹?”
戚小冰身影不由一凝,她呆呆地立在路灯阴影里,果然那个声若洪钟的声音大声哈哈笑了两声,一把大蒲扇在他的胳膊上“啪啪”
地打得声响,说“嗯,是的,我上午看了一下这批新高三七班的学生他们高二期末考试成绩,(黑暗中仿佛戚小冰看见了他的摇头)不行,年轻老师带上来的就是不行,太纵容他们了,成绩除了几个拔尖的学生之外,普通不行。还有那戚小冰的成绩,远远抵不上她姐姐一半,出一个戚小雪就够了,还能出几个?!”
另外一个声音笑起来说“文科的学生好多都这样,觉得是文科,高一、高二不好好搞,总想高三一下子提上来。”
——“哈哈!”
那个洪亮的声音断然道,声音斩钉截铁,“那要看什么样的学生,就说戚小冰吧——简直抵不上她姐姐的三分之一——哼,我看她就不行!”
他后面的声音此时并不洪亮,但却肃杀萧瑟,透出极其的不屑,使夜色笼罩下的那阴影里的身影在夏夜的热风里不禁打了寒颤,这突如其来的评价使她不由有些懵,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脸似被人抽打了一般火辣辣的烫,她的心底似乎突然遭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重创,继而,这种重创简直无异于冰川的撞击,她从未听到过别人会在背后是这样不屑一顾的评价她,她甚至长这么大还从没听到过类似的任何一个字、一个词,一种强烈的屈辱感立刻腾起,如团黑色的烟雾霎时充斥满她的胸襟,她的脚步立时就要拔腿就走,她已经有些慌乱的加快步伐冲出了校门,洪亮的说话声一下甩在脑后,大街上的夜风扑面而来,校门内几个老师不知又谈到什么哈哈大笑声隐隐传出来,穿绿色衣裙的女孩已走在了夜色飘荡的大街上,街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瞬间过来慰烫着她的充满寒意的心灵,纳凉的人们摇着轻扇坐在在路边闲聊,夜空树叶间路边电台广播正飘下来热闹欢快的流行音乐“……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呆,一起大声呼喊,向寂寞午夜说byebye,……音乐星光,样样都浪漫,烦恼忧愁,都与我无关,这是我们的舞台,散魅力趁现在,让汗水尽情飘散,告诉hatsyourname,接受这邀请函,……1oveyou,走出角落的黑暗,dontyoukno,给我全部的爱,Ineedyou,安慰我的不安,跟着我尽情摇摆,跟着我不要伤怀,跟着我散光彩,照亮天空的阴暗,啦啦啦啦,尽情摇摆……”
歌声欢腾跳跃,在这夏夜里激烈地动感十足地飘荡着,瞬间构成一道热烈的气氛来抚慰着她的脸庞,在这朦朦的夜雾里使她渐渐平息下来,她微微低着头,独自静静地走着,但她的眼神更是多了一层抑郁……
正值酷暑盛夏,高三年级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即使是清晨,每一丝照在身上的光线都是散着热量的,光和热集于一身的戚小冰和汪芳尽量走进沿街的树荫下。汪芳兴奋地说着暑假哥哥回来后,他们一家去乡下大山里走老亲戚,避暑了数天,昨天才回来,抢着昨天下午来学校报了个到。唉,听说果然是换的刘老师——那个令学生闻听即人人丧胆的老师。戚小冰听着,微微低了下头,本来游离无神的眼光,更是寂廖寞落,她又想起昨天晚上回家时无意中听到的那句话“——哼,我看她就不行!”
她们又走到了太阳底下,东方的天际更是挥洒出一片红彤彤的朝霞,更让人觉得热了,汪芳摇起手当扇子,说“好热,好热,一大早就这么热!唉,命真苦哇……”
她的“哇”
字还没落音,突然后面一、两个声音喊来“还不快走!上课预备铃好象响了!”
两人回头一看,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是夏兵,正在朝他们喊,另一个是方志,两人正飞也似的跑,不由这两个女生也慌了,脚下不由也飞跑起来,汪芳气喘吁吁地边跑边说“今天才开学,响的是预备铃怕什么?不过……”
看到前面两个男生竟已跑的没影了,还有一些别的班学生也开始疾走起来,这两个女生也吓得慌了手脚,赶紧跑起来。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奔上数十级台阶,冲上二楼,就已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以前的高一七班教室对面的教室里传出来,两个人喘着粗气一个箭步站到新的高三七班的教室门外,戚小冰缩站在汪芳的身后,她已望见高大威赫的如铁塔般的新班主任的身影森严的矗立在三尺水泥讲台上。他正威严地扫视着下面这个新一届高三七班的学生,汪芳也慌忙缩了缩脑袋,在门口小声喊了声“报告!”
讲台上的威严赫赫的老师这时才扭头看了她们一眼,扫过她们俩的脸,慢慢点点头,说“你们——你们刚到的几个都迟到了啊——以后不允许这样!预备铃就是上课铃!进来吧!”
门口的两个女生连忙都低着头慌忙地坐上自己的位子。
后来又迟到两人,才全班到齐。接着新任的班主任——刘老师这位早已扬名万届的、威声显赫的市一中的一代文科宗师已开始两手慢慢地撑上讲台的大桌边缘,讲桌早已被女班长蔡文擦得极干净,他的手坚强有力,与其说撑,不如说如有力的老虎钳子般死死的钳住已有些歪斜的讲桌,可怜的讲桌不知道受过他多少年的摧残,在他的铁臂之下不自觉出“吱吱”
轻微的压榨响声。
同学们都举目望着这一代宗师,见他已是年即六旬的年纪,两鬓已有些斑白,腰板却挺直刚硬,站在讲台上不怒自威,身材高大威赫,就象一尊铁塔立在那里,铁铜色的面膛肃杀严厉,满脸凶神恶煞之象,咄咄逼人的眼光毫不留情的扫过下面每一个学生的头顶,威严尽现,咄咄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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